夫君的心上人回来后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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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了好远,才想,江三姑娘瞧见了她之后才这般的,该不会是在找她们石三姑娘吧? 她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她这趟不该来,墨言说得对,江府现在是脏的臭的,谁沾了都要倒霉。 双喜离开的时候,江逾月一直紧盯着她的背影,江逾月还想多看,但丫鬟已经强制把她塞进轿子里了。 今日,江逾白特意叮嘱过,他们必须顺顺利利、乖乖的走出京城,谁都不准生事。 江逾月便趴在马车的窗口往外看,她掀开一条缝隙,躲在帘子后面,一个人头一个人头的数过去,在其中寻找石清莲的身影。 她想,石清莲一定会来的。 虽然她哥哥不信她,但是她知道,所有事情都是石清莲做的,一定是石清莲做的,还有沈蕴玉那个jian夫在暗地里帮助她。 把他们江家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石清莲一定很得意,他们被赶出京城的日子,对石清莲来说该是个大好的日子,石清莲怎么会错过? 她就继续在人群里找。 她躲在马车里找石清莲的时候,江逾白在外面和一群旧友互相道别,几次相送之后,江逾白神情淡然的带着江府的人缓慢的走出了麒麟街。 待到出了麒麟街,他便上了马车。 马车不大,有一个躺卧的矮榻和一些书,以及笔墨纸砚,江逾白靠坐在马车壁上,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心中却隐隐有几分豪气在迸发。 他才刚得知一件事。 顺德帝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沈蕴玉和何采来办。 他的战场,现在才刚开始。 和沈蕴玉。 聪慧如江逾白,一听说主办官是何采,监察是沈蕴玉,便知道,顺德帝的真正意图是将此案交给沈蕴玉。 至于何采,大概是帝姬那边出了力。 提到帝姬,江逾白便隐隐有些烦躁。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被赶出京城之前,将假铜币案弄得腥风血雨,动摇国本,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然后他再出现,力挽狂澜,顺带借此排除异己,重新登位,再推几个替死鬼顶罪,名利双收。 但帝姬总在顺德帝那边使力,先是激的顺德帝提前将他赶出京城,又让何采来做了主办官,无形之中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以至于假铜币案无法在他离开京城之前发酵到一个无法挽回、重创大奉的地步。 他就只能上路,离开京城。 当然,他并不会真的走,这一路上他可以慢悠悠的走走 停停,并在暗处继续推动这个案子,等到事情酵到了一定程度,他便可以把自己重新推回上朝堂。 风浪越大,他才越有机会。 至于沈蕴玉—— 他自从上一次跟沈蕴玉因康安帝姬贪污案碰过一次之后,双方便一直没有再招惹过彼此了,他还挺期待与沈蕴玉的交锋。 让他来试试,北典府司的鹰犬,究竟有多利的爪,多锐的牙。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江逾白没有点灯,而是借着马车窗外街头上的万家灯火,拿起笔,在昏暗的环境下,与纸张上悄无声息的写下来一个“沈”字。 若是有机会,他最好把沈蕴玉拉下来,因为之前康安帝姬的事,沈蕴玉已与他起了仇怨,虽然不是不死不休,但是在朝为官,讲究的就是斩草除根。 沈蕴玉死了,他更安心些。 一个个念头在笔下形成,在马车摇晃着驶向城门口的时候,江逾白的脑子里又一次闪过了石清莲的影子。 他想到了双喜。 他刚才也看见双喜了,他想,一定是清莲让双喜来看他的。 他要走了,他的清莲一定也很舍不得他,在暗处送他吧? 清莲,清莲。 再等等我,再等等。! 第61章 查案(三) 是夜。 北典府司殿内,沈蕴玉端坐在案后,看着一沓又一沓的档案与口供,一旁的小旗与他汇报道:“启禀大人,那位何大人想要查历年来的户部档案。” 沈蕴玉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拒了,给她灌碗药,让她睡上三日。” 何采这个人能力如何他都不在乎,她只要背着“康安帝姬”这四个字,沈蕴玉就绝不会用她,更不会将北典府司的机密对她开放,她明面上是圣上派下来的主办官,但实际上也就是个摆在官场中的棋子,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沈蕴玉要拿捏她轻而易举。 小旗应声而下,沈蕴玉则继续等刑讯后的消息。 他将钱庄内的掌柜与小厮都拖回到了北典府司的牢狱里,审讯到现在,已经足够这群人吐出来内幕了。 他在掐算着时辰等待的时候,北典府司负责监察红牌人物的校尉来回禀消息。 北典府司内的红牌人物现在单就只有那么一个,沈蕴玉敲了敲桌面,外面的人便自己推门而进,站立于案前下首行抱拳武夫礼:“属下见过指挥使。” 沈蕴玉垂眸坐于案后,没动,只是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发出了“笃笃”的声音。 校尉便开始禀报石清莲这几日的日常动向。 石清莲这些时日也没做什么,唯一一个值得提出来说的,便是石清莲今日接待了乔装打扮而来的陆姣姣,至于她们说了什么,因为当时石清莲屏蔽左右,丫鬟们都绕着阁站着,且还是青天白日,他也没法去爬窗户听,就没有记录到。 “陆姣姣?”沈蕴玉转瞬间门便从脑海里拎出了陆姣姣的脸来,他有一双过目不忘的眼,去参加过一次陆家的百花宴后,便将陆姣姣记在了脑中。 好似也是十六七岁的姑娘。 他没查过陆家的根脚,所以对陆姣姣的来历并不清楚,只知道一些关于陆家两个姐妹和永宁侯世子的风流韵事,再仔细的,便想不出了。 陆姣姣与石清莲是何时相识的? 据说这位陆家四姑娘也不过才回京中几个月罢了。 似乎有什么细小的线索在他脑海中闪了一瞬,他隐隐捞到了一根线索,却又记不起来是什么,这种古怪感让他有片刻的沉 吟。 下首的校尉便问:“大人,可用属下将陆姑娘也监视起来?” “不必。”沈蕴玉只摇头,道:“且随她去。” 他让人看着石清莲,也只是怕石清莲搅和进江家、康安帝姬之间门,出什么意外,他来不及救援施手,至于石清莲交什么友人,与谁出去玩耍,亦或者是跟谁一起琢磨着干坏事,他都不会管,都随石清莲高兴。 沈蕴玉又想到了石清莲那时蹲在地上为他说话,坐在他马上和他阴阳怪气撒娇的模样,他后来仔细想过,石清莲心里肯定是有他的,只是不承认罢了,若是石清莲不喜欢他,是不可能那般与他闹别扭,与他撒娇,让他搬运木材的。 拉扯,这回肯定是拉扯。 是他上次在石家没忍住,见了那位顾公子后便失了态,让石清莲找到了可乘之机,一下子骑到了他的头上去,石清莲说不准在背地里都如何笑他呢。 沈蕴玉捏了捏刀柄,道:“还有其他的吗?” 闻言,站在下首的校尉又说道:“大人派人送去的十万两,石三姑娘收到了,分外高兴。” 高兴的直拿银票蹭自己的脸。 沈蕴玉虽然没瞧见是怎么个高兴法儿,但也能猜到些,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肥嘟嘟毛茸茸的小白狗,粉鼻子粉舌头,叼着一张银票,扑腾着四条小短腿兴奋地四处乱跑,见了他就甩尾巴来蹭,汪汪过来叫。 他一贯冷着的眉眼缓了两分,竟有了几分春意,眼底的泠光如冰雪融化般缓缓流动,薄唇一勾,连尾调都向上挑了几分:“贪财。” 锦衣校尉不敢说话,只垂下了脸,不去看。 沈蕴玉的情绪转瞬即逝,再一抬眸时又是波澜不惊,不见喜怒的指挥使,他抬了抬手指,锦衣校尉便从殿内退下。 出了沈蕴玉的殿,走过几条回廊,便是练武场,平日里练武场上都会有一些人练武,对打,但近日事多,场上一个人没有,只偶尔会有人在场上受罚,打过十五鞭后再被人抬下去,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人群来去匆匆,没人停下。 锦衣校尉途径到一处怡红楼的时候,恍惚间门记得这家店在查走私犯的时候被他们北典府司抄过,后来财产充公,又不知道由谁接了手,改名叫了“留香园” ,也是一家青楼。 那位“留仙姑娘”之前还关在他们北典府司的牢狱里呢,因为不是官家女子,所以直接被用了刑,没扛住,香消玉殒了。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锦衣校尉已经走过了这个新青楼,奔向了石府。 这楼起楼塌,转瞬须臾,京中变化万千,谁能说的准呢? 负责汇报红牌事宜的锦衣校尉离去之后,诏狱内负责刑审的小旗便整理了口供呈上来,给沈蕴玉看。 他们从钱庄掌柜的嘴里挖出来了一个户部人员的名,只一个人,但已经将这一场混乱撕开了一角了。 此人姓柳,名为柳居正。 听到“柳居正”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一根线在沈蕴玉的脑海中颤了一下,沈蕴玉应当是在某处见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抓。”沈蕴玉拿起一旁的黑色麟氅,披盖于身后,短暂的将那些异样忘于脑后,道:“再去查与此人有关的所有消息,调他的卷宗,家人,朋友,财产情况和家中老仆。” 照常撸一遍,总能撸出来一点问题。 “是。”小旗去调卷宗,沈蕴玉便去抓人。 柳居正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小郎中,五品,让一个百户去抓便可,但此案是圣上亲自赐下,他不敢怠慢,故而亲自带队去。 但他还是去晚了。 他亲自带队去的时候,柳居正已死,上吊自.杀于书房正梁上,只留下了一张绝笔书,并且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说他一时鬼迷心窍,偷盗出铜模,售卖给了江湖最大的帮派赤月帮,现下京中因假铜币而风雨飘摇,他深感自责,此罪万不可赦,唯有一死,以偿天地。 柳居正时年五十岁,家中老小皆有,锦衣卫突门而入的时候,柳家人便惶恐的跪了一地,后沈蕴玉突破书房的门进来的时候,柳居正的大儿子爬过来一看,见自己亲爹死了,当场被吓晕了,柳府门口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沈蕴玉盯着那绝笔书看了片刻,道:“将人放下来,尸检。” 柳居正一被放下来,沈蕴玉扫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痕迹,便知道这人不是自己上吊自.杀而死的,上吊自.杀的人的下颌上伤口会呈现出八字不交的情况,索沟与出血摩擦点数目较少,会能贴 合上,而被人勒死的人,脖子上会出现多道索沟,并且很难与具体的出血点对应上。 除了此点以外,柳居正一介文人,没有功夫傍身,却被吊在书房最中央的大梁上,脚尖离地面有半人多高,身下却没有椅子做支撑,他是如何把自己吊上梁的? 想来是别人给他吊起来的,吊起他的人不常做这些杀.人的活计,略有疏漏。 破绽太多,基本能断定是他杀。 那柳居正所写的这一封绝笔信,自然也就是他人伪造的。 沈蕴玉拿起绝笔信看了片刻,又翻找了柳居正在书房中的一些其他画作,发觉笔迹是对的上的,那边说明,幕后之人是早有准备,将柳居正推出来送死,然后将所有线索都断在柳居正这里。 既然是早有准备,那这间门书房中怕是留不下什么真正的线索给他,就算是有,也十有九分是误导,就比如这信上所写的赤月帮。 赤月帮是大奉江湖中的帮派,在京中也有几分势力,多与六扇门打交道,锦衣卫很少与赤月帮牵扯,且赤月帮也并非是能随便捏的软柿子,若是沈蕴玉当真去查这赤云帮了,便是中了这群背后人的圈套。 能掺和这些事的,还是朝中的势力,眼下要查,只能从柳居正周遭的人来查,从死去的人的尸体上、生平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上挖出来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