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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在雪地时,看着袁樵将缰绳丢给仆人,吩咐了一句什么,仆人走了。袁樵穿过雪幕,向着她大步走过来。皮袍的毛边将他的脸衬得很白,像玉。越走越近了,袁樵伸手遮在她的头顶:“别落了雪,着凉。”梁玉一身绿绸小袄,底下是红裙,绣着点金边。【贵气又不俗丽】,袁樵怎么看怎么觉得好。他的心怦怦的直跳,低声道:“房里说吧。”这是他们第一次有约相见,袁樵心里又升起一点点想法,又自己掐灭了。他告诉自己,你是来说正事的,怎么可以胡来呢?一定要冷静!我得把持住了!袁樵的脸越来越冷,跟冰雕似的。梁玉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小先生”比以往都更好看了些。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轻轻地在他的唇上抚了抚。袁樵的唇上留了一道细细的黑须,像是人拿着极细的墨笔在紧挨着上唇线的地方画上去似的。手指拂过,袁樵唇上的短须柔软,指腹痒痒的,一路痒到了心里。因为这一线短须,整张脸顿时有了生气!不再是初见时那种完美无暇,一丁点多余的东西都找不出来的脸了!他仍然肌肤如玉,还是精致的眉眼,十六岁的少年气配上这一条细细的胡须。强烈的反差、少年宣示自己是个“大人”的意味,实在令人爱到心里。这张脸因为一道细须,会说话了。他说:我很努力,是个大人了,你们都要严肃一点!太太太!太可爱了!梁玉仰起头来,止不住地想笑。人看到自己喜爱的,总是想笑的。梁玉笑着又摸了摸他的脸,摸得袁樵整个人都硬成了京城初雪里的一个大雪人儿!脑子里无限的循环着:她摸我的脸了!她摸我的脸了!她摸我的脸了!……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的?!!!袁樵能听到血液一鼓一鼓地流过双耳的声音,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梁玉很想挨近这个人,凑得再近一点,亲亲这张脸,他摸起来真舒服。他就这么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站着,随时等着她……梁玉凑近了,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有点凉,又好像有点热,梁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发麻了,仰头看看天:下着雪呢,又不是夏天,没有雷劈她,可为什么这么酥麻麻的?她的身边,袁樵炸了!第53章温香软玉淡淡的熏香、少女的体香,被她身上特有的热力一烘,袁樵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热热的、香香的空气裹了个正着。【温香软玉!】一个念头划过袁樵的脑海,仿佛是女娲往泥偶上吹了一口气,泥偶就变成了人。雪孩子在芳香中舒展了双臂,圈住了热源。他脸上硬绷着的“沉着”快要散架了,有点抖,柔软的小胡子也在寒风中微微颤了一颤。看着小先生严肃的脸,梁玉低下了头,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我就试试好不好吃……”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袁樵磕磕巴巴地问:“那、那好吃吗?”说完,也想抽自己一巴掌。然后突然醒悟过来:她不懂事,你也不懂吗?梁玉正在忏悔,搜肠刮肚想词儿,真是应了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怎么说才能算诚心忏悔,不是故意轻薄小先生呢?袁樵刷地放开了手,兔子一样弹开了,转过身来就跑掉了!他跑掉了!梁玉看着他的背影在雪幕里越来越模糊,忽然想起来:他约我来的啊,他要说个啥?!总不会是问他好不好吃吧?袁樵跑了几十步,正正跑出了寄心庵,大门外面,遇到给他牵马的那个仆人,仆人吃了一惊:“郎君?”袁樵停了下来,对他说:“妖、妖姬。”仆人不明就里,回答道:“二、二条?”袁樵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仆人。仆人辩解道:“真的,一副牌里没有一条,只有幺鸡。幺鸡下面就是二条了,别跟的不一样。”袁樵深深了吸了口气,压住了想打人的欲望,吩咐道:“你再等一会儿。”飞一样地又转回了寄心庵。还有正事没说呢!寄心庵里,梁玉还站在雪地里,心里是一点也不后悔的。喜欢就喜欢了!可惜把小先生给吓着了。她低下头来踢踢地上的雪,她也知道自己又泼又刁,心还挺黑的,就会放狠话,到现在也没办成啥事,一个人其实也没砍着。【至少“喜欢”这件事,我干成了,】她自暴自弃地想,【我还以为这辈子就钻钱眼儿里了呢。他不喜欢我是对的,喜欢我这样的,也怪丢人的。】何况,她还是那么大的一个麻烦!要是桓嶷现在稳稳当当的做太子,她就敢抢钱给小先生赎身,把他从那些臭规矩烂讲究里赎出来。要是桓嶷当了皇帝,她更敢!她敢不要脸的跟袁樵说喜欢他,想娶他!敢上门去抢!现在呢?头上悬着把剑,她凭什么把他给拖下水呢?他好心,当她的“小先生”,屡次提醒她,给她递消息。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有脸拖人家下水呢?她能不管别人怎么说,却不能理所当然的把袁樵拖进危险里。袁樵的命不该这么苦,怎么被她喜欢了,就得跟一块儿给她外甥挡箭呢?深吸了一口气,梁玉转身去找吕娘子,才迈开一步,身后有人跑了过来。梁玉一转身,袁樵已跑到了跟前,大口的喘着气,说:“你、你今年十四。”梁玉不明就里,还是点头:“是。”袁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你现在年纪还小,未必就懂了情爱。我、我官止九品,家中尚有长辈,我做不得主。给我三年……”他说了头一句,梁玉就准备好接受拒绝了,说到第二句的时候,梁玉就想:他肯定也喜欢我的。于是第三句,梁玉脱口而出:“给我五年……”说完,两人都怔住了。四目相接,傻乎乎地笑了。袁樵大着胆子,拂去梁玉头上的雪花,低声说:“快进去,落雪着凉。”“我以前跑几十里地也没冻坏呢。”“那不行!”袁樵斩钉截铁的说完,冷静的脸上泛了点粉色,放缓了声音,乖巧地重复了一遍,“那样不行的,还是要保暖。”梁玉笑着拉着他的手,跑到了东厢里:“我就说有炭盆的。”袁樵慢慢缓了过来,凑近了炭盆,看着她说:“我、我想过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不想回头。你的青春是耽误不起的,我尽力,三年,活个样子出来。给我三年,至少能向阿婆、阿娘证明,我能顶得住事。不用五年的。我、我一见到就喜欢你了。”梁玉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上了,脸也红红的:“青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年纪长在我身上,谁也偷不走!我又不是擎等着吃喝,没点正事的,谁说就是耽误了?你只管去!三年、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