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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嫂嫂的作死进程

    清晨阳光穿梭过竹林,伴随悦耳鸟叫冉冉升起。

    苏府膳食堂的院子内冒出阵阵灶烟,伙夫厨娘大声吆喝着忙的连轴转,十来个丫鬟小厮劈柴烧水,将各类食材清洗处理着。

    一筐筐采买之物从后门整齐搬入,直至三辆拉货马车空着哒哒离去,才总算咣当一声合了院门。

    乐文哼着小曲,抛着手中新出锅的炒花生,一路连吃带逛入了厨房。

    “哎呦!”膀大腰圆的厨娘笑的满脸褶子都直抖的迎上前,“什么风把小哥吹来了,蒸笼里的新出的栗子糕,来一块尝尝?”

    乐文顺手摸了个香梨啃上一口:“不爱吃那甜了歪叽的东西,冰糖燕窝呢?”

    “早早就备着了。”厨娘转身亲自拎起个食盒,“还有莲蓉羹,盈翠鸡丝粥,八宝什锦菜,配了几个奶香小馒头和香煎蛋饼,总有姑娘吃着顺口的。”

    “不错。”乐文伸手提过食盒,丢了香梨又顺了个rou包子,“我中午想吃脆乳鸽,整三只。”

    “好嘞!小哥常来啊!”

    出了膳食堂,乐文很是嫌弃地挥了挥身上油烟味,熟门熟路的绕过叠石假山,穿过曲径通幽的古亭回廊,甩着长马尾入了临风听雪。

    咚咚咚——

    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响,雕花木门无声无息的从内打开。

    “咦?”乐文稍稍惊了一下,接着露出尖尖虎牙挑起一抹坏笑,“又见面了,婆娑jiejie。”

    黑衣女子看都不看他,伸手拽过食盒,头也不回合上了门,搞得乐文还没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啧,不就轻功赢了jiejie一回,至于一直给我黑脸看嘛。”

    一根银针从门缝内射出,乐文抬起食指和中指随意一夹接了个稳稳当当,嘴巴还不依不饶道:“凶成这样,难怪没男人要,最终只能做死侍。”

    回应他的是三针连发,却换来乐文没脸没皮的躲闪嬉笑:“我不嫌jiejie老,想通了就脱光衣服来我床上,睡舒服了我娶你啊。”

    说罢乐文撒腿就跑,婆娑推开门哪里还见得着少年半个身影,只能咬牙切齿将门重新关好。

    “唔……”

    极轻的闷哼从床幔内传出,婆娑瞬间收敛杀气快步走入室内,待撩起层层叠叠的轻纱,就见苏雪薇正揉着眼睛准备坐起身。

    “姑娘莫动。”婆娑及时按住她肩膀,让人重新趴了回去。

    听到陌生声音,苏雪薇吓得仰头往后看,全身被黑衣包裹严实,脸上还戴着纹了九条红色爪痕鬼面的女子映入眼帘。

    “你,你是谁?”

    “婆娑,主人派属下照顾姑娘。”

    听到是苏云霆的安排,苏雪薇松了口气:“劳烦你了,对了,凌霜和初夏呢?”

    “看护不利,受了鞭刑,等能行动就回来。”

    “鞭,鞭刑?”

    “一人五十,不多。”

    “这还不多?”想到小时候被柳条抽过的经历,苏雪薇顿觉疼痛地缩了缩肩膀,“她们还好吗?我能去看她们吗?”

    “姑娘屁股不疼?”

    听到这话,苏雪薇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臀部似乎是有些难受,在天香楼被兄长摁在身上打屁股的画面顿时浮现出来。

    她小脸一皱,夹了夹臀,结果因此带动花xue,于是私处被拍打的极致快感也随之复苏。

    “唔……”苏雪薇强忍住羞耻咬住下唇,却还是溢出了轻微呻吟。

    婆娑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以为伤痕又疼了,于是利索掀开被褥,掏出药膏:“得罪了。”

    “啊。”冰凉触感惊得苏雪薇轻叫一声,下意识想回头却被婆娑再次摁住后肩。

    “姑娘莫动,当心牵扯伤处。”

    小姑娘一听果然安静不动了,婆娑心底暗松口气,虽然千金难求的玉露凝脂已经将红肿化去了七七八八,但那些咬痕却还残存着些许印记,可见下嘴之人多没轻重。

    若是被眼前的小主子瞧见,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她可承担不起苏云霆的怒火。

    婆娑十指轻点,只覆了薄薄一层,那药膏便rou眼可见的被吸收了去,哪像某人昨夜当水一样倒,后面清理床单时,她都被上面堆积的药液惊到,这可是一滴就要百两黄金的珍贵东西啊。

    想到眼前小姑娘的受宠程度,在看看她身上越发过分的暧昧痕迹,婆娑一时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惆怅。

    先帝最是重礼法,虽然当今圣上昏庸,已经松懈不少。

    但兄妹luanlun,谁担上这个名头都会被世人不齿,更何况苏云霆这种风口浪尖上的人……

    尤其他娶的那位夫人,方府方丞相可是个实打实的老狐狸,加上和主子同为太子党,其中利益牵扯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因此再不待见方婉蓉也依旧不能轻易动她。

    偏偏这位夫人还是个极其擅嫉的主,上回闹出公主府风波,下回指不定又会如何……

    婆娑摇摇头甩掉胡思乱想,取过亵裤为苏雪薇穿上:“姑娘请起身,属下为你更衣。”

    “哦,好的。”

    小姑娘爬起来往床上一坐,顿时轻嘶一声往身后瞧,“婆娑jiejie,我这伤何时能好全呀?”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苏雪薇扭了扭臀部,“总感觉有几处痒痒的,好奇怪。”

    婆娑当然知道小姑娘说的是齿痕,脸不红心不跳撒谎道:“痒证明伤在愈合,姑娘切莫动手乱摸,当心感染。”

    一听会感染,苏雪薇立刻乖巧点头:“哦哦,好的,我绝对不摸!”

    婆娑生在暗阁组织,从会走路起就在腥风血雨里摸爬打滚,难得见到如此软糯可爱的小丫头,顿时心生好感,连语气都柔和些许:“早膳已经送来,姑娘洗漱吧。”

    听到吃的苏雪薇双眸发亮:“好呀,婆娑jiejie也一起吃吧?”

    婆娑摇头,转身取过肚兜和衣衫:“我不进食。”

    苏雪薇诧异:“不吃饭?那不会饿吗?”

    “不会,我吃药。”

    “啊?”苏雪薇配合着抬起胳膊穿衣,“什么药啊?可以让人不饿?”

    “辟谷丹。”未免小姑娘问更多,婆娑先一步走出外室,将早膳从双层保温食盒内取出,摆满一桌。

    接下来的用餐除去碟碗磕碰外,再无任何声响,苏雪薇虽然想开口搭讪,奈何婆娑完全摆出生人勿近的气场,吓得她也不敢多问什么。

    “那个。”苏雪薇放下碗碟,接过茶盏漱口,“唔,我阿兄呢?”

    婆娑递上丝帕:“主子在刑部听审。”

    “哦,阿兄真的好忙啊。”苏雪薇擦擦嘴,看着婆娑将食物重新收入食盒,“婆娑jiejie也是暗卫吗?”

    “嗯。”

    “那婆娑jiejie和凌霜初夏也很熟吧?”

    婆娑盖好食盒,转身就撞见小姑娘满是好奇的双眼,抿了抿唇没忍心拒绝的回道:“并不,我们不是一个部门。”

    苏雪薇点点头,双手托腮撑到桌上:“婆娑jiejie会翻花绳吗?”

    “不会。”

    “放风筝?”

    “不会。”

    “踢毽子?投壶?九连环?”

    “都不会。”

    苏雪薇汗颜,又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那你会什么?教我玩啊。”

    婆娑凝眉沉思片刻:“下毒,刺杀,毁尸灭迹?”

    “……”苏雪薇干笑几声,挠了挠头起身,“咳,不劳烦婆娑jiejie了,我还是自己玩吧。”

    不同于凌霜的温柔,初夏的活跃,婆娑就像跟木头一样沉闷冰冷,只要苏雪薇不主动搭话,她就能同空气融为一体,安静到小姑娘越发不知道如何相处。

    仅仅一上午便度日如年般难熬,原本不觉无趣的竹林也索然无味起来。

    “那个,我们去荡秋千吧?”

    苏雪薇刚一开口提议,婆娑便从暗处走出来,一路无言领着人出了临风听雪,来到栖云亭路过四季花廊,穿过锦鲤荷塘,最终停在紫藤花秋千架旁。

    “要推吗?”

    若是凌霜和初夏说这话,小姑娘一准点头,可婆娑那一米七的冷漠气场,直让她迅速摇头:“不劳烦婆娑jiejie,我自己可以。”

    婆娑从没和娇滴滴的女子相处过,也察觉不出哪不对,于是乖乖融入暗处继续做回空气。

    苏雪薇独自荡着秋千,脑袋一放空,就免不了开始想起苏云霆,毕竟她两辈子大起大落也没认识几个人,除去父母,几乎半生都被兄长占据。

    以往想起他,回味的多是儿时教导,幼年陪伴,日日夜夜的体贴照顾。

    如今再回想,便不知不觉被赤身裸体的拥抱,指尖入xue的揉弄,吞酒交缠的亲吻,以及手掌拍rou的力度这类暧昧旖旎到不行的画面取代……

    苏雪薇越想越羞涩,连带着小腹也升起莫名的燥热,顿时无地自容地捂住脸。

    她只是懵懂无知,并不是痴傻,静下心来细想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因为母亲疏于教导,自己的一切都是兄长亲自栽培,导致连出嫁前也没人指点过房中术的她,哪里能明白男女之事。

    唯一能想到的也不过就是一句,别家兄妹也是这般相处吗?

    苏雪薇无从比较,也无人能问,既然阿兄会这么做,那应该就没问题吧?

    “诶,好巧啊。”

    一声娇笑将苏雪薇思绪打断,抬头便见方婉蓉病恹恹走来,身后还整整齐齐跟了一大串奴仆。

    小姑娘立刻从秋千上下来,毕恭毕敬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见过嫂嫂。”

    “meimei不必客气。”方婉蓉亲切上前拉住她双手,“昨个见你被夫君抱回来,想必病的不轻,急得我头风都犯了。”

    “可不是嘛。”春华将话头接去,“夫人自己身子都不爽利,还硬撑着起来,非要去看看您才放心。”

    苏雪薇弄不清眼前之人的真情假意,但见她额头的确绑着抹额,面色也是憔悴苍白许多,不免有些动容道:“薇儿已经无碍了,嫂嫂身子可要紧?”

    方婉蓉松口气拍拍她手:“你没事就好,你是不知道啊。”

    说着她捻起手绢抹了抹眼角泪花:“夫君因着公主府一事,冷落我许久便罢了,还不准我照顾meimei。”

    听到苏云霆竟然为自己和妻子闹不愉快,苏雪薇顿时心急道:“薇儿没有怪嫂嫂,阿兄若有误会,我去同他解释。”

    “不用的,meimei。”方婉蓉叹息一声,“此事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夫君怨我也是应该的,我只盼meimei身心健康,往后我自会避嫌,尽量不打扰meimei就是。”

    方婉蓉越说越伤心,泪水都止不住流,接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夫人!”孙嬷嬷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

    “不打紧。”方婉蓉轻喘着痛苦地揉了揉额角,“见到meimei无事我就安心了,往后夫君那边……也请meimei多顾及些吧,我就不讨人嫌了。”

    苏雪薇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顿时便被忽悠的信了个十全十,拉住方婉蓉手说道:“不是的,怪我身子弱,总劳累阿兄cao心,嫂嫂千万别怪阿兄。”

    “我哪敢责怪夫君呢?都是我自己做的孽,便让我自己承受吧。”

    一听这话,苏雪薇更急了,忙开口劝解:“嫂嫂别难过,此事我一定同阿兄好好解释,断不会让阿兄一直误会你。”

    方婉蓉艰难抬起头,小心翼翼握住苏雪薇的手:“meimei这是原谅我了?”

    “薇儿没怪过嫂嫂呀。”

    方婉蓉喜极而泣,扯着腕上的镯子就往小姑娘手上戴:“好meimei,嫂嫂往后一准掏心掏肺对你好。”

    苏雪薇正要拒绝,谁知方婉蓉竟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周遭奴仆顿时吓得上前,七手八脚将人往沁芳院抬。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搞得苏雪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婆娑走近问道:“姑娘,还玩吗?”

    小姑娘哪还有心思玩,只摇摇头,满心烦乱的回了临风听雪,并想着,不管方婉蓉先前如何,到底也是兄长亲自迎进门的妻子,断不能因为她而产生隔阂。

    随后打定主意,等苏云霆回来,她就提和离之事。

    若是能在母亲生辰前搞定就更好了,这样也不用她老人家cao心,待陪陪她后,自己就能安心回老家去了。

    主意已定,苏雪薇开始在屋内搜寻能送的东西,最终挑了一套从未戴过的翡翠首饰,由婆娑领着七拐八绕来到了沁芳院。

    “诶?姑娘怎么来了?”

    谁知刚到院门就见春华往外走,苏雪薇满脸担忧问道:“嫂嫂如何了?我放心不下,来瞧瞧。”

    “哎。”春华很是难过地抹抹眼泪,“夫人这头风是老毛病,每次一犯,没个七八日是好不了的,现下已经用过药歇下了。”

    苏雪薇点头:“这样啊,那我明日再来看望嫂嫂吧。”

    “姑娘。”春华突然往地上一跪,“我知晓自己不该开这个口,但是此事也只有姑娘能帮忙了。”

    苏雪薇连忙想将人扶起:“你说就是了,快起来。”

    春华死命摇头不起,拽着小姑娘胳膊哀求道:“永安侯府的嫡长女明日要办春日宴,邀请帖早些时候就递过来了,夫人若是突然反悔不去,便是驳了永安侯府的面子,郎君若知晓定会更加冷落夫人。”

    苏雪薇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一听到会加重兄长夫妻不和,立刻着急道:“那怎么办?说人病了也不行吗?”

    “若是别人还成。”春华哭哭啼啼抹眼泪,“但徐宝儿是被永安侯爷宠上天的人,最是刁钻刻薄,指不定怎么说夫人呢。”

    听到徐宝儿这个名字,昨日张扬跋扈的红衣女子便在脑海中活灵活现起来——的确是个不好对付的。

    思及此,苏雪薇也犯了难:“这可怎么办啊。”

    “奴婢斗胆。”春华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能不能请姑娘代替夫人前去?毕竟您是郎君亲meimei,完全可以代表苏府。”

    “啊?我??可是……”

    “求求姑娘体恤我家夫人吧,她真的不能失去郎君。”

    这句话瞬间便砸中小姑娘死xue,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兄长幸福,而夫妻和睦便是首重之重。

    苏雪薇深吸口气,用力将春华拉起来:“我答应就是,你别哭了。”

    “谢谢姑娘!姑娘您人美心善!简直就是活菩萨!!”

    春华兴高采烈转身往院内跑,苏雪薇傻在原地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进去,岂料没一会孙嬷嬷就端着个托盘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对她弯腰施礼。

    “姑娘宅心仁厚,老奴深感钦佩。”孙嬷嬷抬手将托盘上锦缎掀开,“这原本是夫人准备穿戴的服饰,如今姑娘愿意助一臂之力,老奴便私下做主,赠予姑娘。”

    苏雪薇连连摆手:“这不好。”

    孙嬷嬷直接跪到地上:“姑娘若不收,老奴便长跪不起。”

    看着比自己母亲年纪还大的人如此低三下四,苏雪薇赶紧将人拽起来:“我收就是,老人家你别这样,我受不起。”

    孙嬷嬷向来严肃的脸终于扬起笑容:“多谢姑娘体恤,老奴先代夫人谢过您。”

    就这样,苏雪薇浑浑噩噩回到了临风听雪,看着被婆娑放到桌面上的首饰衣服,久久无法从慌乱中回神。

    最终她捧着脸仰头长叹:“哎,希望一切顺利吧。”

    入夜,刑部大牢。

    阴暗潮湿的刑房内,昏暗火把忽明忽暗,各种惨叫时不时从走道两侧铁门内传出,还伴随着各种行刑器具的响声。

    婆娑毫无声息的快步走到其中一道铁门前,敲了几下暗号,被开门的洛河迎了进去。

    偌大刑房内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三个男子被铁链吊在空中,皆赤身裸体,满身伤痕,鲜血更是顺着足尖滴落在地上聚集成一滩。

    苏云霆坐在交椅内,一手捻着佛珠,一手翻看账目,旁边小桌还摆着熏炉香茶,同整个画面格格不入。

    “主子。”

    婆娑单膝跪到他身前,飞速将今日发生的事详细汇报一遍,随后陷入沉默等待回复。

    “春日宴?”苏云霆抬手支额思索了下,却不急着回,反倒瞥了眼被吊着的男子,“上穿肠。”

    靠墙把玩飞刀的乐文站直身子,指尖沿着长条桌子划过,挑挑拣拣拿起几个刑具走到一个男子身前,指尖飞快转了个刀花,尖刃递上对方肚脐。

    “有什么遗言吗?”不等男子开口,利刃宛入皮rou,在对方凄厉惨叫中,乐文笑的无比愉悦,“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想听呢。”

    相比于对面的血腥,苏云霆只风轻云淡翻过书页:“闷在府中不易身心,玩玩也好,你亲自去盯,护好她。”

    婆娑点头:“属下明白。”

    待婆娑出门离去,苏云霆抬眸看向被开膛破肚的男人,食指抚上唇瓣,挑起一抹冷笑:“该如何弄死你呢?我亲爱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