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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摩挲着材质光滑的青花瓷茶杯,视线若有若无的掠过对面。闻桨也早就撤回了视线,座位背对着这边。她那桌的氛围明显比他这桌要热闹很多,这时候大概是聊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桌人都笑了起来。昨晚打过招呼的女生笑倒在她怀里。池渊微微敛眸,看着自己这桌严肃又虚假的氛围,搁在桌底的脚一挪一抬,然后狠狠踩了下去。还在和旁人聊天的肖孟整个人猛地一僵,神色有些扭曲,和他对话的人神情犹疑,“肖总没事吧?”他咬咬牙,“没事。”等聊完,肖孟面上假意笑着,脚却在桌底试探着去踹池渊小腿,“你刚踩我做什么?”池渊不动声色地躲了躲,语气一本正经,“脚滑。”“……”滑你妹。-婚宴十二点准时开始,新郎新娘按照台本走完流程后,司仪告诉邓维和林淼,说是他们两的大学同学为他们准备了一份惊喜礼物。是一段二十分钟长的视频。内容是林淼和邓维还有他们临床1班所有同学在大学时期的存像,以及他们所有同学共同录制的新婚祝福。视频的开端是她们大一时的新生晚会。当时她们班抽到了唱歌,林淼作为文艺委员,在班里乃至是整个系狼多rou少的情况下,找到了高中同学闻桨帮忙。最后表演节目的任务就交给了闻桨和江沅,她们两上台唱了首歌,凭着出众的外貌和甜美的歌声赢得了满堂喝彩。因为主角是林淼和邓维,所以闻桨和江沅唱歌的身影只在视频中一闪而过,但也足够惊艳。在场宾客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前排的三桌里,试图寻找在视频里出现的人。视频还在播放。这时候到了期末,医大的校园里各类医者前辈的铜像随处可见,每年到了期末,都会有学生过来“祭拜”,以保佑考试顺利不挂科。闻桨她们也不例外。那段时间因为复习枯燥无趣,晚上趁着夜黑风高,闻桨跟班上十几个同学去拜了孙思邈前辈的铜像。录视频的是邓维,他把镜头挨个扫过每个同学,让每人说一句话。第一个就是林淼:“孙老先生,请保佑学生导论考的都会蒙的都对。”后面好几个求得都差不多,等到了闻桨,只见她规规矩矩跪在那里,语气认真,“孙老前辈,请保佑学生这次考试不要再睡着了。”“……”“哈哈哈哈哈,闻桨你这求得老先生怕是没法帮你啊,你要睡觉这谁都拦不住呀。”“那不求这个,其他我没得求了啊。”“靠,闭嘴吧,学霸。”……再接着就是运动会。闻桨和江沅因为体育委员李爽在上报名单时弄错了项目,从跳远变成了不擅长的八百米长跑。比赛开始前,邓维和林淼带着班上没比赛的同学过来给她们两加油。林淼:“没事没事,我们重在参与。”邓维:“你们两看着跑就行了,只要别摔着,一切都好商量。”那个时候全班人都知道邓维和林淼只是暧昧还没有在一起,江沅故意打趣道,“啧啧啧,桨桨,你看班长和文委这一唱一和的像什么呀?”视频里,闻桨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运动裤,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唇红齿白,漂亮又大方,笑起来格外好看。“这还能像什么?”她搂着江沅的肩膀,声音清脆爽朗,“那当然是像一家人啊。”林淼脸一热,“闻桨!”闻桨弯着眸,看着周围同学,眼眸明亮,“我没说错啊,入学军训的时候班长不是说了,要我们把他当成兄长当成一家人吗?”周围暧昧至极起哄不断,“对啊,我们桨桨说得没错啊,这可不就是一家人嘛!”林淼脸皮薄,架不住她们这么闹,故意严肃着脸威胁闻桨和江沅,“这次长跑你们两要是拿不到第一,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们占位置了。”视频录到了长跑的比赛结果。闻桨和江沅不负众望,不仅拿到了第一,连第二也包揽了。只不过,都是倒数。大学时期的闻桨样貌出色动人,气质干净温和,家境优渥,父母都是溪城知名的企业家,与人相处真诚坦然又落落大方,不骄纵也不阿谀奉承。她当时是顶着市状元的名头考进医大的,刚入校时就自带热度,新生晚会结束后又被推选为系里的系花,追她的人能绕学校cao场一圈。可闻桨没心思谈恋爱,成天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在外面满世界玩。尽管如此,她成绩依然很好,哪怕考试睡觉也不会受到责罚,因为第一名永远都是她的。一直到毕业,闻桨这个名字都还是医学系特立独行的一道标杆。视频里出现的每一个闻桨永远都是神采奕奕,笑得大方而动人。那个时候,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医学系的闻桨,不仅人长得漂亮,学习和家境也都不输任何人。她曾经是全校很多女生所羡慕的对象。也是现在,池渊从未见过的——是那样鲜活而又美好的闻桨。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小朋友说我的作话容易破坏气氛。-好。-今天的我选择闭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巷清风、Sillypyer;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闹闹☆、24视频的最后是他们所有同学共同录制的一段祝福语,闻桨依然站在人群的角落,目光淡然而沉静,白皙干净的脸庞带着轻浅的笑容。画面停在那里,厅内掌声雷鸣,新娘林淼被新郎邓维搂进怀里,此刻正偷偷抹着眼泪。池渊坐在台下,隔着人影遥遥看着坐在对面的那道清瘦身影,试图在她身上找出属于曾经那个闻桨的几分影子。可惜几乎找不到。那个过去潇洒肆意的闻桨好像只是短暂地存在了一瞬间,然后就被永远封存在岁月和时间涌流中,变成许多人缄口不言的回忆。池渊在那瞬间,忽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才能让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个答案,虽不得而知,但并非无迹可寻。大约也是苦难居多。池渊收回视线,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隐约觉得心里像是横亘着一根不易察觉的小刺。不动声色地让他心疼。-那天的婚宴邓维和林淼格外重视她们这三桌同学,敬过一轮酒后,就带着林淼在闻桨那桌坐下了。邓维举着酒杯,笑得红光满面,“昨天咱同学几个没喝尽兴的,今天都给我喝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