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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离开了昀和居。顾婕妤在书桌后缓缓坐下,抬手抵着眉心,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一次的计划原本完美无缺,以孟邑王子为饵引谢初过去,有他们特意留下的线索、还有冯思成的推波助澜,大理寺很容易就会查到东宫私卫上面,就算陛下有心想放过太子,但只要苏力金一死,就不得不废太子来稳天下,就算是皇后也无能为力,到时东宫之位虚悬,二皇子早早地就封了蜀王,三皇子不成气候,其余的几个身量还未长成,太子之位还不是霖儿的囊中之物?不仅如此,若这个罪名当真坐实了,就是谢家也要元气大伤。如今谢家风头无俩,甚至隐隐有超过顾家之势,原因不单出在一门两将上面,也不出在皇后身上,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昭武将军谢初,他太得陛下的青眼了,除却太子之外,他也是必须要被铲除的头等大敌,要是因为他的缘故能让沈令月和陛下反目,就更是再好不过。女儿家总是外向的,只要放出一点陛下意欲处死谢初的风声,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到那丫头会有什么动作,到时就算陛下顾念着旧情,恐怕也会厌弃她,皇后也会遭到冷落,而这前朝后宫,就再没有人能够给他们母子两个使绊子了。就算她被禁足又如何?只要她略施手腕,让陛下回想起他们两人年少时的那段岁月,她再复宠完全不是难事,到时太子被废,蜀王腿疾,沈令月失宠,她的霖儿岂不就是陛下心头最疼爱的孩子了?一切都很完美,谢初被引去了鸿胪寺,被打入天牢,连审半月;冯思成也顺利诱导着梁炳书查到了东宫,使得东宫锁闭,御林军重围;甚至那个愚蠢的苏力金,还在做着能娶到大夏公主的美梦,照着计划把刺杀一事全都推给了谢初,只差一点点,就能把他们都一网打尽了,可偏偏却在这个关头出了变故。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给了对方反咬一口的空子?是有人背叛,还是不小心泄露了?已是六月,黄梅时节,前几天下了好几场大雨,这几日也是阴云密布,暑气却丝毫未减,反倒多了几分闷热,与外间相隔开的纱帐被风卷起层层飘动,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影来。顾婕妤无意间扫到,心下顿惊:“谁?!”她喝问道,“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干什么?”“……娘娘?”回应她的是一个带着几分稚嫩的颤音,“是奴婢,奴婢见天热,就给娘娘煮了一碗绿豆汤,只是见娘娘不在外间,以为娘娘已经歇下了,这才在纱帐外驻足……娘娘,可要尝一尝绿豆汤?”顾婕妤松了口气,“是梨花啊。”她微笑道,“真是有心了,进来吧。”梨花就捧着汤碗进来了,端上前时还有些小心翼翼的,顾婕妤本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却听她不满道:“本来汤要更稠一点的,可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一听是给昀和居的,就不肯多给,要不是奴婢据理力争,怕是还要克扣呢。都说皇后娘娘大度仁慈,对后宫中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曾缺衣少食,可奴婢看却未必,尚食局敢这般势利眼,还不是有人在后头授意,哼。”“好了,你少说两句。”顾婕妤笑着用汤勺在碗里搅拌了一下,被禁足偏居,说没有一点不如意的不可能的,但让她收了一个这么忠心的宫女也是个意外之喜,她盘算着等这次风波过去,定要好好调/教一番这丫头,让她也和绿芽一般成为自己的左右手。“本宫的确没有缺衣少食呀,皇后娘娘又哪里做错了呢?”梨花愤愤不平道:“可他们也太会捧高踩低了!”“世人都这样,你以为这宫里为什么所有人都使尽了手段往上爬?便是为了能站在高处给他们捧。”顾婕妤淡淡道,准备潜移默化地来改变一下她的性子,也让她对自己更加忠心,“嗯,这汤不错,看不出你的手艺有这么好,以前在温室殿真是埋没你了,等本宫复宠,一定提升你当本宫的贴身宫女。”梨花就有些害羞地低头笑了:“多谢娘娘夸奖。”她立在一旁,直到顾婕妤用完了绿豆汤,才上前拿过空碗准备离开,只是在转身时视线无意扫过书桌,瞥了一眼未干的笔尖。东宫。皇太孙哭闹不歇,一开始奶娘等人还能将他逗得开怀片刻,到了后来,已是谁也不理了,只在那嚎啕大哭,奶娘无法,只得请了太子太子妃二人过来,一边和几个照看太孙的嬷嬷一起跪在地上请罪,一边把皇太孙的事给说了。秦妤一听就急了,上前细细检查太孙的身体,见身上并没有长痱子才松了口气,沉着脸责备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小的孩子都看不好,你们这些差是怎么当的!”奶娘心一抖,连忙颤声解释:“许是天热,小殿下觉得身上不爽……”“热就给他洗个澡。”沈跃按了按太阳xue,有些不耐,“要是怕他年纪小受不住,就拿毛巾蘸着温水给他擦身子,连这点都要本王教你么?一个个的都是废物!”众人连忙磕头谢罪不迭。秦妤抱着太孙哄了片刻,见太孙连她也不理,只是啼哭不休,心疼不已:“殿下,锐儿他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请太医令来看一看吧。”“今天这么晚了,请什么太医令?”沈跃立在一旁,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怀里的婴孩,仿佛那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一样,“再说,御林军前脚才把东宫围住了,后脚就传出锐儿生病的事来,你让外边怎么看?以为我这个当父亲的竟连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拿来当靶子?先观察一阵,用温水给他擦擦身,看看是不是被热的,再做点米汤在井水里泡凉了给他喝,要是还不好,再去请太医令来也不迟。”“……是。”“你在这陪着锐儿,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沈跃抛下了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秦妤一人留在房里,抱着孩子在那轻轻摇着,神色不喜不怒,半晌,才对着奶娘等人道:“都起来吧,去打盆温水过来,给太孙擦身。”奶娘等人急急按着吩咐去做了,秦妤望着怀里哭的嗓子都有些哑的太孙,眼底流露出一丝悲伤来。“不哭不哭,乖乖……不哭不哭……”她这般哄着,心底却在想,当初她应了父母之命,在皇后娘娘面前倾力表现以此博得皇后娘娘的好感到底是对是错,如今她如愿嫁进了东宫,成了太子妃,也有了个儿子傍身,可为什么她心底总是空落落的?嫁给一个冷心冷情的太子当太子妃,真的是世间所有女子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吗?冷情也就罢了,可她的夫君却是把她当陌生人在防范啊,就连这次东宫闭锁,她也没有从他那边得到过只言片语的解释,有的仅仅只是圣旨上的那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