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岚/帝司】花车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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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新世界,旅者从祂视野中溜走,然后出现在祂新的身体后面。 “我只想让你知道,文明的湮灭还会造就下一个文明,它们是这样生生不息,就如同顽强的人类。” —— 年轻的旅者炸掉飞廉号上的一个实验室后,乘坐帝国打造的飞舰连夜离开了基地。 第三个行星日,神选者被派往其他星球收割,但很不幸的是,飞廉号在穿过一处乱流时不慎掉入未知空间,更不幸的是,强大的引力让这位帝国顶尖优秀的军官瞬间丧失了性命。 旅者的故乡白城覆灭之后宇宙中再无旅者栖息之地,传说在另一个维度有旅者创建了新的家园,那些消息被帝国人知道,他们趋之若鹜,纷纷架着星舰前往流言之地,可惜都无功而返。 祂是在一阵晃动中睁开眼的,残缺的右眼带来剧烈疼痛,完好的左眼是一片澄澈的金,祂一眼就看见了人海中凝视着祂的那个人。 周遭吵闹,祂坐在一辆巨大的花车中央,飘飞的纱帘晃动,随处可见外边围观的人群,热闹、喜悦。 而且,他们都是旅者。 “这是谁的伴侣啊,怎么只有一个人?” “哎呀新郎坐到花车里了,新娘呢?” 天色湛蓝,你只是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与那人隔帘遥遥相对,那双本该完好无损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只,祂的神情总是平静冷淡的,对面前的一切毫不在意,哪怕凑热闹的旅者们往祂身上扔玫瑰扔百合,还是什么,祂都无动于衷。 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祂。 意外降临的祂、意外死去的他,以及……被锁在躯体里的祂。 强大的力量也会被制约,那是你从帝国人身上学到的。 随着花车不断顺着街道前行,人群也越来越吵闹,耳畔都是群众们疑惑怎么没有新娘的声音,你听到他们又说,没有新娘也没关系,谁说结婚一定要两个人了。 太热闹了,和今天的天空一样,一望无际的阔蓝,烈日焦灼得让你想起曾经待过的某个星球。 你笑了声,又收敛起来。接着拨开人群大声喊着让让,我就是新娘,都让我过去。 群众自发让开一条道,你小跑着爬上了花车,揭开纱帘坐了进去,花车内十分宽敞,祂静静地坐在那里,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你看,然而你只是微笑,没有恐惧,也不觉得惊慌。 “不必担心,这里不会被帝国定位到。我猜,您的力量也被牵制了吧?” “很意外吧,这不是我设的局,神选者的死亡我也很吃惊,不过没关系,您应该会选出下一个更适合降临的载体,只不过这次他死得比较……意想不到,所以您,暂时被困在这里了吗?”你笑道。 祂静静地说:“你猜到了。” 你笑意更深,又说:“据说炸了飞廉号后,我被挂在帝国星网上整整三个行星日!” “他们对我的评价肯定又是爱装深沉的疯子旅者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只可惜仅仅炸掉一个实验室,甚至伤不到别人。” 祂一直很安静地听你说话。 你看向男人,视线扫过他略显残破的衣服,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只是受了些轻伤,看来神的载体质量还挺不错的。 “这里是,旅者的第二个故乡?”祂问。 你点点头,“当然,第一次见这么多鲜活纯真的生命体吧?” “我很好奇您顶替了谁的花车名额,其他人申请结婚的花车游行可难了,您一来就稳稳地坐在这。罢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试试这个头纱吧。” 你拿起座椅旁挂着的粉色的头纱,你猜那应该是给新人佩戴的,你望着祂迟疑的慢动作和微微皱起眉的的还不尚熟练的动作,伸长手臂小心翼翼地为祂戴上那纯洁的纱。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祂的额头,算不上很光滑,像覆了厚厚的一层宇宙尘灰,你向下抚摸,碰到祂的右眼,鲜血已经凝固,眼球凹陷,看起来已经救无可救。 这人身上仍然穿着经过了宇宙强大的引力爆破后的制服,连脖子都只露出一点肌肤,深蓝的布料与朦胧的白纱交叠,透出强烈的违和感。 就如同祂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他应该很疼。’你迟来的想法。 你缄默着,看着纱帘外热闹的人群,你能想象到数年前的白城也是这样,文明在不停覆灭、也在不停更迭。 星球被收割毁灭,新的生命也会重新诞生,帝国的卑劣不止不休,这一场鏖战会持续数千年,直到下一个更加强大的文明出现。 “我看到了他们的未来。”祂说。 你没有看他,只是突然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已在花车边缘摇摇欲坠,人群中的惊讶传至你的耳朵里。 “您知道结婚吗?”你自顾自地说:“与另一人相爱、相守,步入婚姻殿堂,我们脚下这辆花车,象征着所有旅者对新人的祝福。” “看见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想干什么?”祂看着你。 “力量被压制到这种程度了吗?我以为你会看到我的选择。” “我们憎恶帝国人,如果我告诉他们你是帝国人,那么……会如何呢?” 你站在前头,隐约望见花车停止处的高台尽头,每一对新人都会在那里得到神父的祝福。 神不会死去,更何况是祂,这只是祂降临的一小部分。 “司岚,这是一个新世界。” “我只想让你知道,文明的湮灭还会造就下一个文明,它们是这样生生不息,就如同顽强的人类。” “无论帝国人踏平多少星球,收割多少,无数顽强的生命还会不断地冒出。你渴望婚姻吗?事实上我们都不渴望,但花车下的每一张笑脸都诚心地祝福我们,他们怀揣着对家园的眷恋热爱,对每一个伙伴赤诚相待,那是你们帝国人都不懂的。” “这恰是我放任的缘由。”祂说。 祂指的是并未竭力让帝国人去收割每一个新生的星球,祂在观测,也在静候,只是那样会让人更愤怒,被当作蝼蚁把玩在巨人手掌。 “你还不配主宰所有生灵。”你几乎是很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祂又道:“帝国星网对炸掉飞廉号那位旅者的讨论持续了三个行星日,第四个行星日,星网被关闭至第七日。” “你是勇敢的旅者。” 你知道祂一直在观测所有的星球和文明,包括每一个祂感兴趣的生命体,无论是神选者亦是你,都在祂的注视中。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是我误会了你。我不仅是勇敢的旅者,我还是傲慢的旅者,炸掉飞廉号只是第一步,现在才是第二步。” 说完,你转身死盯着祂,无论隔着人群纱帘亦是这样四目相对,你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化不开的霾。你纵身一跃,人群哗然,祂用仅剩的那一只金眸看着你消失在人潮。 不,或许没有消失,祂的视野里仿佛能看到一只摇曳跳动的蝴蝶,振翅而飞,远离天际。 不出片刻,围观的旅者们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帝国人?!” “怎么会有帝国人混进来!” 巨大的花车摇摇晃晃地别在距离高台不过十米的距离,愤怒的旅者们冲了上去,纱帘被扔到高处,粉色的头纱亦是。 千之帝国的卑劣是在宇宙中赫赫有名的,哪怕围着祂的不是旅者而是异生物,他们也照样撕碎。 如果婚礼是庆祝一场新的狂欢,那么此刻那架花车的分崩离析亦是、旅者的“狂欢”。 你站在人群外围默默地看着,为下一位神选者即将到来的悲惨遭遇表示默哀,但很快你就没心情默哀了,下一个来到这的,不管是神选者还是谁,凡是帝国人,终究都会被驱逐。 到那时,真的能有与帝国抗衡的力量吗? 你摇摇头甩出这个想法,还未到文明的终末,一切都还没下定论,又遑论失败呢。 只但愿这一回,帝国的定位能够再慢一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