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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人既是想看想听,那你就自己去看去听好了。不必再劝我。”方洵话音未落,韩沅疏就已这般抢白。果然谁的面子他都不给,连司礼监的公公他都怼过。“唉,你这火爆脾气。”方洵无奈地摇摇头,“能跟你共处一室的,怕也就只有我了。”青辰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将不该有的流泪冲动忍了回去。为了徐斯临,这份提案也必须要让韩沅疏知道。她不再理会韩沅疏,而是转向他对面的方洵,“方大人,不知在下可否耽误方大人一点时间,让在下将想法说给方大人听。”大家都在一个屋子里,她就不信韩沅疏还能把耳朵堵上!作者有话要说: 徐斯临:听说有人想我……哈秋~第52章方洵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心道确是个伶俐的人,想必提的建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好,好。正巧我刚回来,对这事还不清楚,听你说说也好。我这茶是刚沏的,还满着呢,你且细细说予我听。”他在最后这个‘我’字上还加重了语气,分明就是说给韩沅疏听的。韩沅疏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扯了扯。青辰点点头,道:“谢谢方大人。在下以为……”摆在韩沅疏面前的问题,实在很简单,又实在很困难,就两个字,没钱。青辰算过了,那堤坝修起来,三千两远远不够,至少得要六千两。朝廷年年向百姓征税,这些钱本该是国库出的。可国库被蛀得千疮百孔,已然是出不起了。要钱,就只能想别的途径。青辰把这个问题分做三点阐述,一是除了朝廷谁还能出这笔钱,二是如何让他们乐意出钱,三是如何改进技术,由重“堵”改为重“疏”,把钱都花到刀口上,最大限度地加固堤坝。韩沅疏捏着木尺,对着纸上正画着的图这儿比比,那儿比比,浑然一副看起来很专心,两耳不闻他人言的样子。实际上,打沈青辰说第一个字开始,他的耳朵就不由自主地竖起来了,且时刻保持着接收状态,笔下早就不知在画着什么鬼。方洵越听越兴奋,眼中早已是露出惊讶和赞许之色。能治水者,治天下!不但因为水患自古以来就是国之大患,更是因为治天下恰如治水。一味以律法来“强堵”百姓不行,因为压迫会带来反抗,更重的是“疏导”,只有因势利导才能治理好百姓,国运也才能够长久。眼前这个年轻人,当真不简单啊!他才涉官场,又是初到工部,就能把这么棘手的问题分析得这么明白透彻,再加上起步又高,是翰林的庶吉士,可谓名头与实力兼具。今后,他只怕不是等闲之辈。想着想着,方洵就暗自庆幸帮了这个弱不胜衣的年轻人。今后谁提携谁,还不一定呢。等青辰说完了,方洵便连连叫好,然后看了韩沅疏一眼,“韩大人,想必你也听到了吧?”三千两的难差,她竟真的想出了生钱的法子,还是个他闻所未闻的绝妙法子,看那个固执的人还有什么话说!韩沅疏这回终于不再装听不见,搁下笔,以耐人寻味的目光看向沈青辰。眼前的人穿了一身青色的冬袍,身子瘦削却站得笔直,白皙的脸颊被冻得微微泛红,神情纯净清然,不卑不亢。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人?……便在这时,屋外有人报,说是工科给事中周大人来了。韩沅疏道了声“请进来”,然后对沈青辰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退到一旁。方洵一听来人,忙站了起来。他们两个主事是正六品,工科给事中才是从七品,按说他们的品阶是只高不低的。但因为给事中是个特殊的职位,负责监察督办六部的工作,且随时能接近皇帝,所以哪怕是品级高,方洵也像对待上级一样的恭谨。但韩沅疏偏偏就不搞这一套。给事中周大人进了屋来,见他还坐着,面色登时就有些不快。好在方洵乖巧,主动道了一声“周大人好”,这才缓解了一下略显尴尬的气氛。沈青辰站在角落里,看到这位周大人,不由吃了一惊,他是……与此同时,周世平也看到了她,眼睛一眯道:“原来沈庶常也在,你我可是在子望……宋阁老家见过两回了,不知你可还记得我吗?”青辰连忙行礼,“在下见过周大人。”此人当时想要借酒调戏她,她怎么可能忘。方才见到他的一瞬,她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韩沅疏听了,睨了眼角落的沈青辰,心下不由猜想她与宋越的关系。都到阁老家里两回了?看来钻营的本事不是一般了得。这般想着,又面对一个不速之客,韩沅疏有点不耐烦道:“周大人来此有何贵干?”没有客套话,也没有看茶,孤漠的俊脸甚至还有点臭。方洵见他一副死了亲人的丧脸,忙殷勤地请周世平坐,又给倒了茶。周世平多年来得不到擢升,本来心里就不平衡,如今好不容易做了个有点权力的京官,正要找补这么多年来被欠下的官威,没想到韩沅疏居然一点也不给面子,登时脸就黑了。他抖了抖官袍袖子,道:“两个月前内阁会议,让工部检查修缮堤坝,北直隶地区是韩大人你负责的,何以到现在还没有个具体的提案提上来?尤其是那怀柔县的堤坝,到如今都是第十个年头了。我说韩大人,这天子脚下的百姓若是被淹了,你负得起责任吗?!”方洵一听就忙解释道:“周大人,周大人,那怀柔县的堤坝韩大人确实也想早点修啊,可……就只有三千两。”“我管你们是三千两还是三百两,用多少钱修堤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监督你们的进度,两个月了,你们毫无进展,分明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玩忽职守,尸位素餐,可恶,无耻!”“周大人,我们没有不修……我们刚得了个好法……”方洵还没说完,韩沅疏就把他拦住了,不屑而淡漠道:“方大人不必解释,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周大人,你就直说你想怎么样?”周世平一听他的口气,一股气登时就窜上来了。他是来耍威风的,不是来看别人耍威风的,韩沅疏这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想怎么样。你们如此不作为,我自会向皇上禀报,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向皇上解释吧!”方洵一听,心肝都颤了,忙道:“周大人误会了,误会了。韩大人为了修堤之事,真的是一日都不曾放松,在这之前,忙的都十多日不曾沐浴了……”“知道了。”韩沅疏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