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委屈,亲吻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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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东段的战火区于今日停战,联邦军队已进入清扫工作,预计持续一周。在此间……” 迦南停战还不到半天,记者们便蜂拥而至,齐齐站在被战火炮轰得一片狼藉的街道上直播。背后陆陆续续有军人们列队走过,也有军医用担架抬走伤患。 镜头里时不时能听见尖锐口哨声,隔着老远都能察觉动荡,记者们都觉得吵闹。可偏偏迦南的天空一碧如洗,背景延绵而去,是一望无际荒芜和焦黄的土壤。又让人觉得寂静。 涂展和simon两个人躲在角落抽烟,旁边是倾倒的大厦,脚边杂草横生,有弹壳的碎片。 “迦南啥时候来过这么多记者,瞧这一个个显示机器快比老子命贵了。呸!” Simon是个大老粗,看着以前求都求不来的各家报道社不由得哑声咒骂,心里极不舒服。但凡他们早来呢,但凡这些记者当时有一个愿意来到前线报道反叛军的暴行,战线都不至于拖到如今的地步。 迦南边线的人民或多或少被洗脑,认为是联邦腐败无能,联邦军进入时多有阻拦,前期据点被暴露,失了先机便步步不及。这便是失了舆论和民心的坏处。 有人掌握舆论,把人命当作翻云覆雨的权柄。 涂展沉默听着,最后吐了个烟圈出来。她用没受伤的手掐掉了火星,把剩下一截丢进了Simon的口袋里。 “fuck……,涂展你是不是有神经病?”Simon被打断情绪,气得把烟尾巴掏出来狠狠丢在地上,用脚把它踩进了土里,内里没烧完的黄丝烟草被踩出来,像一朵菊花。 涂展说:“你别乱丢垃圾,讲点素质。毕竟迦南马上要开启重建工作了,指不定要评个什么文明城市呢?” Simon无语,什么情绪也没有了,沉默好一会才说:“你这种祸害另一只手也该被炸断,这样以后才不会倒打一耙。” 涂展拍着他的背哈哈大笑,不吝直言Simon语言天赋很高,Simon叫她滚。 笑了好一会,两人又仰头靠在墙上,涂展看着天轻抚了下左肩,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不适应当单臂侠。 她左肩以下的地方空荡荡的,用绑带缠着胸口,能看得到其中若有如无的血迹。 涂展一年前领命增兵迦南东线,和老队友Simon合作。两人一年里吃了不少枪弹,身上大大小小伤疤不断,多亏了alpha强大的恢复力,两人都没出大事。 三天前开始突围,涂展带二队。到防线时才知道情报有误,反叛军留还有后手,可惜大军已经跟着来了,打草惊蛇之下的撤退根本来不及。 涂展没办法只能绕后开路,端着枪和人在狭隘的驻地里打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拿了密钥,却被内嵌的微炸弹炸掉了左臂。 也没办法,战争就是这样,敌人的目的就是无奇不用的想要你死,而自己能做的除了小心,也只有寄希望于渺茫的运气。涂展那天的运气可能真的不太好。 Simon也抽完了,他提了提裤子,裤兜里的匕首撞在他钢铁的大腿上叮当作响:“你这手炸得太碎了,和我当初的腿一样,要不然都能接上。不过也是小事,等回医疗部按个机械臂是一样的,和真手比起来一点不差。” 现在机械用于rou体再塑的功能很强,虽然会有些奇怪的副作用,但大体还是不差的。 涂展和他并肩往回走,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安置点,里面没多少人在。除去病人和后勤,大多数士兵都去参与战后清扫了。 涂展就在房间睡了一下午,她现在是伤患,没谁闲得让她起来干活。 一直睡到傍晚时分,外出的军人们回来,涂展才起床,和大家围在外面在一起吃饭。不过她手臂受伤有特殊待遇,睡醒那会已经提前吃过,现在就是坐在椅子上笑着听人吹牛。 太阳落下,晚间有些冷,她拿了件军服外套披在肩上,火堆照亮她凌厉的脸。周围都是她的士兵,全部是beta和alpha,个个身强力壮,吃起饭来都端着盆子。 大家情绪都有些高昂,且个个都随了涂展的不要脸,你一句我一句说起恶心话来简直可以填满迦南。加上战争刚结束没人约束他们,那吵起来更是唧唧哇哇不停, 好半天涂展都插不进嘴。她就着火堆点了根烟。 “伟子那时候怎么地,听见前面打枪声连滚带爬就要跑,我就拉他裤腰带子。裤子都拉掉了都没拦住人…哈哈,那家伙。” “哈哈哈哈哈” “去你爹个球,滚蛋,老子那是第一次..” ….. 一群人吵吵嚷嚷到最后,开始一言一语起来,讲的最多的居然是要回家。不像涂展十天半个月还能收发次消息,这些士兵最多只能留下遗书。 涂展叹了口气,东线战事完结,下一次又要去哪座炮火的中心呢?回家,回家也得再离开… 她悄悄离了席。 摸黑回到房间,涂展拉门后的开关开灯,结果却摸到一双微凉的手,人影在门后黑黢黢的一团。 涂展缩了下瞳孔,快速到床头那边去开了灯,结果一看就傻眼了。 “文华玉?” “你…,你怎么来的?啊?” 涂展快步走过去,用仅剩的一只手搂住人的腰。 文华玉一直不说话,就站在门后面,倔强地侧对着她。头发挡住了omega漂亮的眉眼,看不清表情。 涂展有些头疼,她昨天被炸断了手,今天这人就到了迦南。那他就是半夜启程的,直到现在才落地。 谁他爹的这么缺心眼乱传消息,让个omega独自穿越战区啊? 瞧着文华玉一动不动,涂展气笑了,这是在干什么呢?跑这么远来发脾气啊? 她半强迫地道:“文华玉,你说话。” 文华玉过好一会才慢慢抬头,涂展一眼就看清他脸颊上的潮湿。在涂展的目光下,他咬着牙,泪珠顺着下巴流,双眼通红。 涂展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文华玉盯着涂展的独臂看了好一会,瘪着嘴几次想要碰又不敢,喉咙里不断哽咽。他眼睛像是一汪不枯的清泉,一刻不停地为眼前的爱人奔流,里面全部装的是心痛和难受。 涂展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先安慰他,把质问人的事情往后挪。 涂展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事,真没事。别哭了,嗯?” 她顺嘴开了个玩笑:“指不定回去我就安个机械臂,功能还更牛呢,以后给你做模型都不用电焊了。” 说完她就猛然闭嘴,知道这话讲错了。 果然,文华玉被这句话刺得更痛了。 他心尖像被人拿针猛扎一般,几乎喘不上气来。机械臂再好能有自己的手好吗?这几天没有手能习惯吗?装上机械臂后还要不断复健……如此感同身受,他恨不得是自己的手断了。 涂展立马说了些其他的安慰话,说她真的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自己一切都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最后文华玉软下来埋到她右肩上,手指紧紧抓住涂展的衣服,交代起自己前来的原因:“…他们说你受伤了…呜...我不知道有多重..” 涂展默默记下文华玉口中的“他们”,打算回去再算帐,看看谁这么多嘴用不完,在omega面前犯贱。 “我来的时候…床头..床头的布上全部都是血!”说到这他又声嘶力竭起来,显然当时被吓得不轻,现在指尖都还在不停颤抖,“手臂..” 文席玉说不下去了,他从她走后每日都提心吊胆,结果这些变成真现实。一切压的他痛不欲生。尤其是对涂展的爱,更让这份痛苦更加深刻,他想象不出失去涂展。 床头上的布是午睡起来医生替涂展换下的绷带,其实上面并没有多少血,却依然吓得文华玉战战兢兢,站在门后好久不敢挪动。他不是怕血,是怕听见一些坏消息。 涂展只能用力抱住了怀里的omega。战争下,还能拥抱已经是莫大的奢侈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相拥了好一会。 最后还是涂展把人拉到床边坐下。她想要去接点水来,结果文华玉黏黏糊糊不肯放手,就把头埋在她颈弯里,一副离不开人的模样。 涂展想他偷跑过来的事情。 文华玉作为贵族omega,从出生起就没出过首都,结果这下一出就出了个大的,她爹妈文华玉爹妈估计全知道了。 战区被切了电源,信号又弱,她很少收到除战报外的消息。这下邮箱估计堆满了首都来信,大家都全世界找怀里这个惹事精呢。 涂展不由得叹一口气,打算一会去联络首都。她握住文华玉后颈安抚:“好了,真没事了,你也看见了我没事的对不对?” 她低下头仔细观察着怀里这人的神色,觉得哄也差不多了,也该和他计较计较下乱跑这件的事情。 结果就发现文华玉闭着眼,眉宇间全是一股恨意,整张脸明明都是泪却冰冷地可怕,把涂展吓了一跳。 她想起上一次文华玉露出这个表情的事来。 涂展和文华玉认识时才刚在军校读二年级。她们专业学制五年,平时又不准外出,所以涂展也不知道这omega哪里知道她的,突然就开始整天跟着自己,一跟就是两年。 那时候文华玉可乖,头发长到肩胛,穿着隔壁设计院的校服,明明长着一张疏离的小脸可扬起笑来就像一捧棉花糖。反正把涂展迷得不行,最后约了人在小树林打算表白。 那天涂展捏了花提前到了,心里特紧张,一直默念着表白词。 结果来了个她不认识的beta,开口就是涂展答应了他的表白他非常开心,伸手就要去拉涂展的手,给涂展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搞得社恐,连忙说不不不。 两人在林子里你来我往,看着就像在拉拉扯扯。文华玉当时冲进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表情,难过又带着恨意,抬手就要扇那个beta。脸上是一种计划被打破的扭曲。 涂展不由得回忆往昔,她就是那个时候才发现文华玉的真实内心:他喜欢涂展,所以才愿意在她面前装痴装乖,本身却是个领地意识特别强烈的人,偏执欲特别强。 涂展懒得再想下去,干脆低头亲文华玉。把人亲迷糊了不就好了? 文玉华心里正计算着呢,巴不得把惹是生非的反叛军、内乱不断的联邦政府全部杀光,就感觉涂展低头吻了上来。涂展一个alpha,又天天行军打仗,唇自然软不到哪里去,但文华玉就是很爱。 他顿时什么也不想了,只觉得思念眼前这个人。文华玉仰起头微微张开嘴,伸手就抱住涂展的脖子。 涂展这人的吻和她一样吊儿郎当的,在文华玉嘴上若即若离的触碰。时不时亲亲唇珠,亲的人哼哼唧唧要贴,又抽身去吻他的耳垂。把文华玉逼得呼吸都重了,捧着她的脸要深吻,吐出来的一截舌尖红艳艳的,她狠狠才贴上去咬他柔软的舌头。 两人闹了好一阵,到最后涂展也忘了教训这人偷跑,文华玉也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反正终于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