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击,但生活还要继续,你还有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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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是忙碌的,三中改了规矩,四周才放一次假,平时不让外出,屈秩老老实实的在餐厅干活,和厨师学了点厨艺。 可是生活是悲痛的,班主任挂断了电话,走进教室看着祁喻,不知道怎么开口。 “祁喻,你出来一下。” 祁喻有点诧异,跟着老师出去了,站在走廊上的小屋里,班主任欲言又止。 “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祁喻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mama她病危,进了两次抢救室,没能挺过来,你爸爸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在工地,失足摔落,被钢筋刺穿了身体,抢救无效去世了。” 祁喻傻傻的站在那里,他的视线一片模糊,突然变成了漆黑,摔倒在地上。 班主任着急的打了120,叫人一起抱着祁喻下楼,送去了医院。 班主任站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祁喻,心里也是堵得慌。 谁知道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事呢... 祁老三得到消息赶紧又去楼上找祁喻,他哥嫂还在停尸房,现在唯一的侄子又昏倒了。 “老师,医生怎么说?” “刺激性短暂休克,身体没有问题。” “谢谢老师了,您先回学校吧,这我守着就行。” “...孩子的心理健康你们一定要做好辅导,这次打击太大了。” 祁老三抽出一支烟进厕所吸了起来,手指有点颤抖的要夹不住了,头发白了一半。 听见外面的动静,把烟掐灭丢进马桶里,走了出来。 祁喻坐在病床上,蓝白条纹的病服穿在身上,显得人很瘦,一脸的空洞。 “小喻。” 祁喻木然的移动着脖子,看着祁老三,眼泪从眼框里向外冒着,淌了下来,越是这样他越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模糊了祁老三的身影。 “你哭出声,我看着难受。” 祁老三也红着眼眶,收到他哥嫂死讯的时候,他哭了一整晚,一夜没睡,抽了一夜的烟,屋子里烟气缭绕,他想到了小喻,想着哥嫂的后事。 “你哭出声啊,小喻,哭出来。” 祁喻就这么趴在祁老三的怀里,死死地勒住他的腰,眼泪湿了一大片,就是不出声。 “小喻,哭出来。” 祁喻越是这样,祁老三越急,可是祁喻就是没有声音,噎的像是个哑巴一样。 然后祁喻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祁老三买饭他就吃,医生检查也只说身体没问题,是心理问题。 祁喻回到家,每天盯着两个冰棺看,祁老三联系了丧葬的人,叫了村里的长辈准备后事。 婶子、嫂子的每天都来在祁喻耳边絮叨,他都木讷的睁着眼睛,好长时间不眨一下,眼睛里一片空洞。 直到下葬那天晚上,祁喻跪在坟前撕心裂肺的哭的昏厥了过去,第二天就像个正常人了。 时隔一个多星期,祁喻又回到了学校,班里的同学知道他的事,可是也不敢去问。 还是方娅第一个走了过去:“祁喻,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祁喻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才扬起就落了下来,只是微微张嘴说了句:“谢谢。” 然后班里就炸开了锅,没事就去祁喻面前絮叨,争着借笔记给他。 祁喻终于笑了,虽然还是淡淡的。 到了第四周放假,屈秩在门口看着好像蒙了一层雾的祁喻,心里一阵阵的疼,祁喻走的越近就越疼。 祁喻的父母去世了,他妈告诉他的,那个时候祁喻已经去了学校,他每天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祁喻伤心的样子,精神有些不济也跟着难受,看到祁喻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的都算不了什么。 “我在。”屈秩紧紧的把祁喻抱在怀里,怕勒疼了他,更怕掉在地上摔碎了。 “屈秩,我没爸爸mama了。” “我的就是你的,我爸妈就是你爸妈。” “回家吧,我想让你陪着我,我想睡个完整的觉。” “好。” 即使有屈秩在身边陪着,祁喻仍然在半夜惊醒了,看着无边的黑寂,瞳孔散射着没有交点。 屈秩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揽,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祁喻在温暖的祥和里渐渐闭上了眼睛。 屈秩在餐厅待了几个月,也终于学会做饭了,包揽了祁喻的一日三餐,傍晚没事就出去转转。 祁喻好像好多了,屈秩原本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现在笑了。 直到无意中看见祁喻露出来的手臂,缠满了绷带,绷带下是一条条的刀痕。 “祁喻,这是什么!” 他承认,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也想过玩刺青,刻字,但那些都是玩的,哪里像祁喻胳膊上这样疤痕斑驳。 和屈秩极度激动的情绪相比,祁喻表情淡淡的,只是有些可惜没有藏好。 “屈秩,我每一次笑都感觉是对父母死亡的亵渎,我需要这样来提醒我不去忘记。” “祁喻!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你的世界还有你三叔,有我,有他们,你这样怎么让逝者安息,让活着安宁。” “你如果敞开心看看,就会知道还有那么多人爱你,为了你自己,为了我,好好生活...” 祁喻又勾起了嘴角,那是他欺骗他们认为他释怀了的伪装。 “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每次想起我的笑,我就像是犯了毒瘾一样浑身发痒!” 祁喻疯了一样的抓起自己的胳膊,一道道的血痕遍布。 “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我们现在就去,祁喻,不要这样!” 屈秩抓住他的手臂扣在后面,拉着他就往外走,正碰见进门的祁老三。 “叔,开车去医院。” 祁老三看着祁喻疯魔了的样子,赶紧借了隔壁的三轮,拉着两个人去医院。 到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祁喻挣脱了往后跑,屈秩瞬间瞳孔骤缩,看着开过来的车,奋力前扑一把推开了祁喻。 汽车嘶鸣的轮胎摩擦音,rou体被撞的声音,血液洒在地面上的声音,最后回头屈秩看到他没事笑着的一眼。 祁喻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医院的急救人员推着车把屈秩拉进了抢救室。 祁喻还站在那里,就盯着鲜红的刺眼的血液,曾经他一次次把手臂划破渴望看见的东西,现在是多么的恶心。 恶心的祁喻弯着腰呕吐,干噎的堵在喉咙那,什么都吐不出来,周围的人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指指点点。 他好害怕,屈秩,好害怕。 祁喻才迈出一步就跪在了地上,挪着身体往急救室动。 祁老三又抽了一只烟,头发又白了许多,要是屈秩出了什么事,不能想... 祁老三走过去半抱着祁喻来到了急救室门口,祁喻就坐在地上死盯着红色的指示灯。 突然,门开了,护士把祁老三叫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沉默着出来了。 “小喻,叔不知道你病了,屈秩知道了,但他现在在急救室里,你的病能好了吗?” “叔,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你让屈秩出来好不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屈秩没事,就是小腿骨和左手臂骨折,住几天院就行。” 叔,你问小喻他病好了没,好了我再出去。 祁老三捂着嘴又哭又笑,眼泪顺着指缝滴在地上。 真TM是福又是祸啊... 屈秩住院这几天,祁喻把自己的书带到了病房里学习,看着心里好受。 三叔说:珍惜眼前人,过好自己的生活。 屈秩躺在病床上还非逞口舌之快,憋了一脸猪肝色,祁喻早早就发现了,偷笑着不去问。 “祁喻,我想去卫生间。” 屈秩脸上红彤彤一片,这大个人了,真是好别扭。 祁喻也是乐在其中,一天四五趟的伺候着他。 出院之后,屈秩就被安排在了祁喻家,祁喻把课本都拿回家自学,其实他要考的H大,真的凭市第一的成绩一点也不难。 冬天冷的厉害,屈秩腿瘸着胳膊折了,还穿着大棉裤,披着大棉袄,很不舒服。 “祁喻,我难受。” “没办法啦,天冷,再忍忍,马上就能拆石膏了。” “想要一个安慰的抱抱。” 祁喻叹了口气,知道他脸皮薄,走了过去,抱着的时候脸上被啄了一下,自己抬起头吻了过去。 过年的时候,祁喻先是和三叔还有屈秩在家吃了年夜饭,第二天去了屈秩家待了一天,又回了自己家还捎了很多rou食和菜,当然不会少了屈秩。 晚上,祁喻和拆了石膏的屈秩并排坐着,看别人家放的大烟花,点燃了自己手里的小烟花。 火光明明暗暗,祁喻的眼睛也亮亮沉沉,一直看着屈秩的眼睛,坐的屁股凉,回房间看春晚了。 年后第一次模考,祁喻又得了市第一,她去询问了班主任,耐心的等到了第二次模考,考了市第一,终于得到了H大的保送名额,离开了学校。 临走前他给大家都买了礼物,送给同桌的《他与他》正版下册,送给方娅和支瑶的闺蜜手链... 然后和屈秩一起去了南方,进了个不轻不重的电子厂,赚取他们上学的学费。 而屈秩最后选了离H大第二近的专校学习厨师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