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0 你有一伙不错的兄弟。
陈承平冲进来:“老大,啥事儿啊?” “叫领导!”楚循瞪他一眼,“门关了,过来站直了!” 陈承平过来拔了个军姿,全身上下每根线条都笔直笔直的,字字铿锵:“领!导!” “行了,”楚循把文件扔了,“明天跟我回北京过年。” “……啊?” “你啊锤子啊,”楚循又瞪了他一眼,“老子得趁过年给你做做思想工作!你明年要还是这么个到死不活的样子,老子把你踹新疆去!” “我靠,别啊老大,我不走!”陈承平急了,“去去去,不就是过年吗,我做年夜饭伺候您一家子!” “轮得着你?”楚循冷笑一声,“滚出去收拾东西,明早八点大门口集合!” “是!” 回家探亲是私事,就算楚循是旅长也不好公机私用,正好楚循的司机修年假,所以两人回北京是去昆明坐民航。 早上八点出发,下山就九点了,客车转客车到昆明一点过,吃完午饭,三点登机,落地北京天已经擦黑了。 楚循比陈承平大11岁,今年43,结婚又特别早,女儿都二十了。楚循家这位小棉袄看不得老爹到了北京地界还得打车回家,特地开车来接两个人,一见面就送上一捧精致的花束:“爸爸过年好!欢迎回家!” “谢谢华华,”楚循接过来,见了女儿,笑出几分难得的温和,“快上车吧,一会儿到家菜都冷了。这是我的下属,姓陈,你叫他陈哥就行。” 陈承平爽朗一笑:“陈承平。” “陈哥你好,”楚庄华没有寒暄太多,让开位置,“先上车吧,路上慢慢聊。” 楚循坐副驾驶,安全带拴着,花束就显出了几分累赘。忍了半小时,楚循实在懒得抱了,便回头塞给陈承平:“你拿着。” 陈承平接过来,低头一看,乐呵呵地跟老大说:“黄玫瑰啊,健康明朗,父爱如山,您这千金给您送祝福呢。” 楚庄华微微一笑:“陈哥,你叫我小华就行。” 楚循呵呵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花。” “老大你别看不起人,我怎么不懂花了?”陈承平不满,“我老、那时候我休假,家里一个星期换两次鲜切花,都是我伺候的!” 楚循听出端倪,也不忌讳戳他伤疤,冷冷一笑:“那敢情好,现在不用伺候花也不用伺候女人了,还能跟我装个逼。” “……老大,”陈承平吸了一口气,“能不能善良点儿,大过年的。” “我怎么不善良了,提一句你前女友就不善良了?”楚循也是真来气了,“陈承平你真他妈出息,当年跟我吹全军都没有你追不上的姑娘,结果让女人踹了就要死要活的——你真他妈出息!” “我哪儿要死要活的了!我不挺好的吗!” “你挺好的?甭以为老子不知道,刘宇说你天天偷看人家微博和朋友圈!” “……老大!”听到楚庄华笑出声,陈承平是真挂不住脸了,“这,处了那么多年,连个猫狗都有感情了,你总得让我缓缓。” “你都缓一年半了!”楚循骂道,“你们处多少年?一大半时间她都在国外!你等她那么多年她回国二话不说把你踹了,你心里就一点儿不难受?!” 楚庄华惊讶:“那么过分啊?” “……我难受啊,”陈承平尴尬地摸了下鼻子,“你不都说我要死要活的,我当然难受啊。” “你难受就自个儿憋着?你别骗我,你陈承平可不是这种人。你这人自己不舒坦恨不得全旅都陪你不舒坦,自己舒坦也要给别人找点不舒坦,从年轻那会儿就这猫性,还想瞒我,”楚循回头看他一眼,有点冷,“她半个月后就上班去了,你能在北京待一个月,到时候去找她一趟,至少把话说清楚。” “不是,老大” “这是命令。” “……是。” 陈承平应了声。 楚循转回去。 车辆安静地行驶了一会儿,雪打得车窗外噼里啪啦的,陈承平看着冷清的夜色,突然开口:“老大。” “说。” “她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陈承平道,“她送了我一套三环的院子,两百多平。” 楚庄华惊得凭空一脚刹车,差点把后面的车吓着。好险没撞上,她快速加油门远离后面一片喇叭声:“送你三环内两百平?!还是院子?!这起码两千万吧?” 楚循也被呛了一下:“你前女友那么有钱?”片刻后又反应过来:“她想用钱让你闭嘴?” “不是,老大。我的意思是,她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还送我那么份大礼,我不能去纠缠她,”陈承平无奈,“嗨,我跟你交底吧老大,她当时跟我说的是不会跟我结婚,不是要跟我分手。她不想被军婚捆着,说没自由,想离也离不了。” “然后你自个儿跑了?” “……我这不,气儿顺不过来吗?”陈承平也很郁闷,“我就觉得她既然喜欢我,凭什么不跟我结婚,这不就是一直想着跑吗?” 楚庄华撇了下嘴。 楚循是真有点生气了:“不管以后结不结,你转头就跑算怎么回事?哦,结果现在自个儿后悔了,又没梯子下来。” “老大,我老婆那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我糊弄不了她。她既然说了不会跟我结婚,那我等五十年她也不可能同意跟我结婚。” “性子还挺拗。” “是……而且这事儿确实是我的问题,”陈承平干脆全说了,“她出国之前就说了,让我别守着她,想找女朋友就找,她不介意,也不影响她回国后我俩重新在一起。是我觉得她不信我,说我没混账到这地步……所以不存在什么我等着她的事。她在国外也一直洁身自好的,不是说让我俩各玩儿各的,她从来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楚循沉默,半晌后低声骂了一句:“……你他妈确实是个混账。” 陈承平笑了一下,然后神情骤然低落下来。 他是个混账。 是个傻逼。 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颜面过不去,就对他亲手养大的小丫头放了手。 许久,楚庄华开口:“陈哥,既然心里还惦记着,还是去看看她吧。” 陈承平没搭话。 “不是说还想挽回什么的……虽然我觉得也不是不行,”楚庄华继续说,“你们的感情没有问题,只要那位jiejie还没有男朋友,应该可以再接受你的。那些结婚什么的,要说我,您也没什么一定要结婚的必要。” 必要。 陈承平看向窗外,白雪铺天盖地。 是啊,他有什么必要一定得跟她结婚,用国家暴力把她拴起来?分明都知道她放不下她的其他男人,难道他真想过不顾她的快乐,只想独占她——是。 他承认,他想独占她。 他跟她结婚,他就有一整个庞然大物为凭,能让他赶走那些男人。 楚循没想到是那么复杂的情况,心里有几份叹息,倒也劝慰一句:“华华说得” “老大!”陈承平突然发现什么,“你家住这片儿?” “什么毛病,一惊一乍的,”楚循蹙眉,“对,转角就能看见小区大门。” “……你家住这小区?” 楚庄华听出端倪了:“陈哥,你女朋友也住这个小区?” “对……”几分钟后,楚庄华开进车库,陈承平脸色都变了,“老大,你家在这栋楼?” 楚循清凌凌地扫他一眼:“你别说你女朋友也住这栋楼。” 等上了五楼,陈承平笑得比哭还难看,指了指右边的门:“老大,你家住这儿啊?” “有完没完?!”楚循烦了,“你女朋友到底住哪儿?” 陈承平指了下对门。 “?” 楚庄华愕然:“你前女友是宁老师?” “宁老师?”楚循不常在家,还真不太知道对面的情况,但隐约记得是个小姑娘,“你女朋友有孩子吗?” 陈承平揉了下太阳xue:“老大你等等,我得理一下这事儿。” 楚循也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你女朋友是什么时候买的房子?她知道你的身份吗?” 陈承平听出端倪,有点懊恼,心说把这茬忘了,倒还撑着完美无缺的严肃神情:“老大,这个你不用担心,我”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暖气扑出,是门开了。 陈承平背脊一僵。 “各位睦邻,新年好,”沈平莛微微颔首,“是出什么事了,需要、呃。” 沈平莛站直了:“陈队长。” 楚循看向陈承平。 “呃……我想想,这事儿怎么解释,”陈承平转过头来,挠了下脑袋,“那个,老沈,好久不见了。这是我领导,我跟着他回家过年,还真没想到会那么巧。” 老沈。 “领导?”沈平莛适时表现出惊讶,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几次,“那可真是太巧了。” “哈哈,有空再聊,”陈承平有点撑不下去了,实在是怕沈平莛身后突然钻出张熟悉的面孔,“老大,咱先进屋吧。” 楚循和沈平莛对视一眼,没说什么,拉开了门。 “陈队长,吃完晚饭过来坐坐吧,”沈平莛倒还邀他一句,淡淡一笑,“别见怪。家中只有我和她两个人,都贪方便,吃得也很随意。粗茶淡饭待客怕是不周,所以饭就不请了。” 粗茶淡饭?大过年就给她吃这个? 陈承平行李一扔,袖子一卷换鞋进门:“我来。” “?” “?” “?” 楚循瞳孔地震。 你这个傻逼在做什么?! 一进门,看客厅里空无一人,陈承平脱了外套就冲进了厨房,站在熟悉的锅灶面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缓了缓,他熟练地从门背后拿过围裙拴上,看了眼冰箱里的菜,吐槽了一句“真是仙女儿不吃饭是吧”,挑拣了一些扔进洗菜的大盆子里。 沈平莛就站在门口,却没有出声,静静看着这个男人行云流水地择菜洗菜切菜……突然觉得挺有意思。 那么决绝地离开,一年半不跟她联系,却又以这样尴尬的姿态闯进她的家里。 那么久都没放下吗? 陈承平一回头碰见他,脸上尴尬了一下:“那个,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将就她的口味就好,”沈平莛示意了一下隔壁,“她在房间里写东西。” “……哦。” “我帮不上忙,晚饭就拜托陈队长了,”沈平莛淡淡一笑,“晚上可能还有一位客人要来,但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晚饭。” “那我多做一点儿,”陈承平听出暗示,按捺下心里的嘀咕,“你出去歇会儿吧,一会儿油烟熏到你,我关门了。” 听说这人现在是个副省长,确实比当年不接地气多了,跟他说话陈承平觉得有点别扭。 等门关了,陈承平盯着锅里还没热起来的油,抿了一下嘴唇。 他这么贸然地冲进她的家里……她会是个什么态度? 没想到,这个答案很快他就得到了。 陈承平刚把煎过的鸡倒入沸腾的水里,就听到旁边传来用力的开门声,接着是几声急促的脚步,最后是厨房门被猛地拉开。 他一回头,见到一张写满惊讶的脸。 头发长了,眉毛似乎修了一点,睡眠好像还是不太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不知道怎么的鼻子有点酸,有些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 宁昭同冲过来,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到他身上,声线里带一点哭腔:“不准动,让我抱会儿。” 她势头太猛,他被扑到水池边沿才稳住身体,想说围裙不干净,看到后面走过的沈平莛,抿了一下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片刻后,他抬起手,环在了她的腿上,让她不会滑下去:“好。” 她完全没有压抑她的眼泪,趴在他肩窝里哭得肩背都在颤抖。女人的眼泪顺着他的耳畔滑下,像是流到他胸腔里去了一样,泡的他整颗心都是酸的。 许久。 直到鸡汤剧烈沸腾陈承平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火调小,拍了拍她的屁股:“下来,我还得做饭呢。” 她恋恋不舍地放下腿,吸了一下鼻子,抬起脸:“晚饭一起吃吧……毕竟是你做的。” 他看见一张雪白的脸,眼眶和鼻头哭得通红,像个兔子一样,而眼底盛满了泪光点点,只映着自己一个人。 他蓦地一笑:“行。” 她又吸了一下鼻子,怯生生地看他一眼:“那我出去了。” 他被那一眼看得心里有点软,语调也跟着温和下来:“好,去吧。” 结果她转身才一步,又被叫住了:“宁昭同。” 她转过脸来。 “你是特地买的楚循对面的房子吗?” “我不知道楚循住哪里,”她摇头,“我从前跟他没有太多交集,沈平莛都比我跟他的交集多。巧合而已。” 他放下心来,再问:“那我今晚能住你家吗?” 她一愣,而后压抑不住欣喜:“可以……住多久都可以。” 22 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那位可能到来的朋友按响了门铃。 宁昭同起身去开门,看见来人,一下子就笑弯了眉眼。来人张开双臂把她抱进怀里,语调含笑送出自己的新年祝福。宁昭同请他进来,接过他取下来的围巾,再帮着他脱下厚重的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比我想象中热闹,各位新年好,”薛预泽换了鞋进来,将礼物放到茶几上,“我赶上开饭了吗?” 宁昭同轻笑一声:“正好。来洗手,吃饭了。” 长条形的餐桌,在两边摆了四个位置,沈平莛跟在她身后,自然地在她旁边落座。薛预泽和陈承平都注意到了,但没有说什么,等大家都坐下了,宁昭同道:“还是互相认识一下吧。” 三人都看过来,等着她说话。 “你们俩彼此认识,我就先介绍一下薛预泽吧,”宁昭同笑道,“薛预泽,预言的预,泽被苍生的泽。我两辈子的好朋友,未来的商界巨子,现在在高盛厚积薄发,就等着学成归国为我国吹入资本主义的新风。” 薛预泽跟着开了个玩笑:“为了家国大业,在资本主义忍受摧残。” “那是你的荣幸,”宁昭同略一挑眉,又示意了一下陈承平:“陈承平,天下承平的承平,老陈是现役军人。” 陈承平给她盛了一碗汤:“你这介绍显得我这名字好有文化。” “本来就很有文化啊,”她笑眯眯的,最后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的沈平莛,“我男朋友沈平莛,清平乐的平,以莛撞钟的莛。他是个公务员,人民公仆。” “等等,”陈承平忽略掉那个“男朋友”,比了个手势,“平我听懂了,哪个莛?” 薛预泽若有所思:“是草的茎干那个意思吗?” 沈平莛闻言,目光掠过薛预泽,似有淡淡凛光在其中。 “也有横梁之意,”宁昭同认真解释,“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恑憰怪,道通为一。” 莛者,横梁也。 沈平莛心头稍稍一热。 他其实早不在意名字中这个含有摧折之意的字,可她这样费心为他描画,不由让他有些触动。 男朋友。 薛预泽含笑点头,将一点说不明的情绪压到眼睛底下,端起酒杯:“今天有幸,能和两位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我来得晚,就先自罚一杯。” “什么就两位?”宁昭同不满,“跟我吃饭就不算有幸?” “当然有幸,但是这是在宁老师家里,不免要更有幸一些,”薛预泽对她眨了眨眼,“所以待会儿要单独敬宁老师。” “巧言令色,再解释就下桌子,”她冷酷抬下巴,根本不吃这套,提起筷子,“别辜负老陈的手艺,开饭!” 陈承平的手艺确实没话说,薛预泽虽然对中餐的油盐含量顾虑不小,也吃得有些撑了。饭后沈平莛习惯性地去洗碗,让陈承平叫住了,说他收拾就行。 沈平莛看了一眼宁昭同,宁昭同摇了摇头:“泡茶去。” 夫人说泡茶就泡茶,沈平莛端上茶案,慢悠悠地冲泡了一壶大红袍。薛预泽正在认认真真削一个苹果,快削完似乎才意识到他来了,对他一笑:“您别辛苦了,晚间喝茶影响睡眠。” “我习惯了喝晚茶,”沈平莛头也不抬,“去年在灵隐寺,有过一面之缘。” “对,灵隐寺的时候碰到过您和家人,当时有些失态了,还要请您见谅,”薛预泽递来一半削好的苹果,又笑,“不过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宁老师跟您提过我吗?” 沈平莛推了一小杯给他,自己小酌一口,觉得还是曼松的甜润合自己胃口:“我和她不常见面。” 不常见面。 这薛预泽还真没想到:“您不在北京工作啊。” “我在南京,只有小长假能回北京,”沈平莛语调淡淡的,“除此外,都是她寒暑假来找我。” 寒暑假去找他。 怪不得,那么长的暑假,也不肯飞一趟纽约。 薛预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端起小盏,闻到馥郁的兰花香气:“小别不断,也能算喜事。” 小别不断还能算喜事,听着就有几分暧昧了。 沈平莛微微扬了一下唇,几不可见的弧度。 22 宁昭同睡眠不好,一向早早上床,是故没聊几句大家就散了。 沈平莛慢慢品着一壶好茶,看她给两人送床单被褥,在两间客房里进进出出,神色有几分莫名的晦暗。几分钟后,他起身,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十点,宁昭同带着一身水汽进了房间,轻车熟路地蹬了鞋,扑进了他怀里。 沈平莛没有多说什么,按了灯,摸了摸她的头发:“睡吧。” 她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贴在他的胸口,很快地睡了过去。 少见她有入睡那么快的时候,沈平莛轻柔地抚着她的发丝,看向枕头边上的黑暗。许久,他伸出手,轻轻地绕过她,拿起她放在枕边的手机。 感应器挨上她的指腹,瞬间屏幕大亮,他飞快地把亮度划到最低,点进了她的微信。 没有置顶,“沈平莛”三个字在最上端。 第二个就是薛预泽。 【薛预泽:下飞机了!】 【薛预泽:晚饭有我的份吗?】 【薛预泽:宁老师理我理我,不然生气了。】 【刚在写东西】 【过来要多久啊?】 【薛预泽:两个小时。】 【薛预泽:很快就到!】 看不出什么端倪。 顿了顿,他往上划了好几下。 【薛预泽:刚回家,我这里已经十一点了。】 【薛预泽:好累。】 【薛预泽:以后我不会都是这种作息吧?】 【不至于,你最多加班到九点】 【薛预泽:所以还是天天加班吗?】 【薛预泽:(猫猫哭哭.JPG)】 【没事,你们一栋楼的员工都在陪你加班】 【薛预泽:……屠龙者终将成龙吗?】 【笑死】 【答应我宝贝儿,以后做个遵守劳动法的好人】 【薛预泽:我听jiejie的。】 【薛预泽:(猫猫可爱.JPG)】 宝贝,jiejie。 他若有所思。 好像也不能说明太多东西。 他低头,正要继续划,却正对上一双冷清的眼睛。 他心里一跳。 宁昭同问他:“看出jian情了吗?” “抱歉,不该看你的手机,”沈平莛很干脆地道了歉,也很坦然地说出他的顾虑,“你说朋友,我心里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