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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冷刚才嫌别人吵,自己回到宿舍却化身话痨。李尤尖和沃寒露早早就到了宿舍,苏冷抱怨她们两个撇下自己说悄悄话,沃寒露毒舌攻击她有男人就够了,李尤尖笑笑走到自己床底拉出行李箱,把一袋自家做的rou干拿给苏冷。

    苏冷扫了一圈,发现宿舍每个人床上都有一袋,她嘟起红唇,不情不愿接到手里,“我还以为只有我有。”

    李尤尖脸一红,悄悄说,“你的分量大。”

    宿舍里其他人来自不同班级,先前也不认识,同住第一晚,都还有些陌生拘谨,偷偷看向围在一张床上说笑的三人,有些落寞又很羡慕。

    熄灯后,苏冷给季见予发消息,毫无芥蒂和他分享喜悦。

    “我好高兴呀,尖尖终于和我一个宿舍了,没人敢欺负她了,还有寒露,就算有时候尖尖要学习,也有寒露陪我。”

    季见予回得很快,“你们两个就不能学学李尤尖,跟着她泡阅览室。”

    “那以后我就和她们去学习了,你别打扰我。”

    “不行。”

    苏冷仿佛看到他一张寒气很重的脸。其实觉得每次他吃醋,那张轮廓完全展开的俊脸总有点小时候的痕迹。

    她躲在被子里偷偷捂嘴笑,沉沉睡去了。

    第二早,太阳如常升起,新学期新气象,第一天大家脸上还是朝气蓬勃的。

    来到教室时,苏冷座位上多出一袋早餐,再一看季见予书桌上摊了件外套,却找不到人,沃寒露打了个哈欠,很自觉凑过去打开袋子,笑得无赖,“和你同桌就是好啊,以后不愁没东西填肚子。”

    苏冷不知道陈冰怎么想的,嘴上回绝得很冷酷,可最后还是安排了她和沃寒露做同桌。

    陈冰带的班,从来不搞男女混坐,除非有落单。

    游其森就是男生落单的那个。

    季见予和谈时边常把他和女生同桌挂在嘴边,像小男生一样喜欢调侃自己兄弟,和谁同桌就是和谁有事,贱兮兮的,幼稚得很。

    同时,陈冰还喜欢强强联合,把季见予谈时边安排到一起,两个人在靠窗并不显眼的位子也是道瞩目风景,班里有人调侃陈冰是故意的,让季谈靠近走廊作为班级门面。

    李尤尖新同桌是个文文静静的女生,高一和沃寒露同班,人很好,不作妖。

    沃寒露上课和苏冷传小纸条,聊陈冰。

    不得不说,他年纪轻轻就担任历届清北班班主任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从安排座位这件事就能看出点门道来。

    苏冷也承认之前看低陈冰了,高一那会儿他也在试探,敛着,毕竟是只带一年的班级,要和他一起冲业绩的不是那批人,这会儿文理分班有了定数,陈冰的手腕会慢慢显露。

    趁沃寒露还在写字的时候,苏冷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李尤尖在季见予后座,这个座位分布,这样看,又很微妙。

    讲台上物理老师是曾经抓苏冷带烟和打火机、指控李尤尖作弊那位,第一堂课,他完全不带过渡的,一上来就开始长篇大论讲课本后的变态习题。

    苏冷觉得他声音很难听,呱噪。

    台下静悄悄的,大家都聚精会神,苏冷转脸的动作有些突兀,被季见予淡淡眼风一扫,她示威似视而不见,晃了晃肩膀,表示自己在看他同桌和后桌而已。

    李尤尖似乎很紧张,对这个物理老师有阴影,但又不想错过细节,脸憋得有些红,表情过于严肃,坐姿挺拔。

    谈时边呢,面无表情地转笔,很自觉后仰一些,给季见予腾出空间。

    和李尤尖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他们一个拘谨,一个松弛,但看向的是同一个方向,错位也十分和谐。

    季见予目光太炽烈,苏冷嗓子发紧,假装若无其事挪开了,无聊乱瞟,撞上斜后方游其森专注淡然的目光。

    这时苏冷才徒然回神,觉得大家都在认真听讲,只有她一个人在游离。

    游其森眼眸一垂,忽然弯了弯嘴角,苏冷怔了怔,心中一醒——嗬,原来他也没在听。

    一丛轻盈气流无端漫上心头,她回报一记勘破的笑,只是托腮的手遮住了下半张脸,只有双清亮眼睛是有情绪的,分外生动。

    身边沃寒露捅她手臂,示意她纸条写完了。

    苏冷转过身,两只手臂微微动作,把头埋在高高堆砌的书本后面,和沃寒露小动作不断。

    游其森不动声色把手藏在书桌下,一个个掰响指关节,在活动松泛筋骨。他同桌红着脸,一只手撑在桌面摸着耳垂,鼓起勇气挪过去一些,小声问他:“同学,刚才那步你听懂了吗?”

    突然一阵爆笑,掩饰了所有声响,惊醒了走神的灵魂。

    苏冷和沃寒露被发现了。

    物理老师鼻孔撑开把粉笔头砸下去,扔偏,正中苏冷后桌趴着睡觉的男生头顶,他睡懵以为下课了,猛地站起来,“老师再见!”

    太滑稽,原本死气沉沉的课堂一下活跃到顶,连季见予都靠在窗边含笑而视。

    那个站起来的身影遮住了游其森往前所有座位的憧憧身影,他轻吁口气,微笑回答:“不好意思,我没听。”

    头顶风扇还在呼呼转动,夏天燥闷的热气似乎怎么也吹不散。

    *

    下午放学,苏冷坐在谈时边位子上,头发都揪乱了,季见予靠着墙,极闲散地给她讲解昨天物理小测的最后一道题。

    苏冷问了李尤尖、沃寒露、游其森,他们都做对了,这让她十分受挫。

    虽然游其森说他是蒙的。

    苏冷也并不觉得开心,抱怨自己蒙的答案永远错误,和游其森交流半天所谓玄学。

    季见予给她打水回来把人领走了,让她少学“歪门邪道”。

    “他说蒙的你就信,蠢。”

    游其森好笑出声,朝季见予扔了团废纸,“哎,坏话也不带当人面说的。”

    “你自己能做对题目,却教不了别人,但别和她说蒙的呀,她会当真的。”

    苏冷嫌季见予明里暗里说她蠢,用力拧他手臂的一块rou。季见予淡淡笑着把她牵住了,朝游其森使了个眼色,“你和寒露还不去买星巴克?”

    他们四个人,分成两个小队,轮流负责带早餐和饮料,没特别约定过,四人都是家境殷实的城市公子小姐,从小生活习性、消费理念合得来,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

    就像他们高二新学期一开始就火速成为大家眼中最瞩目的“四人帮”一样,没有理由。

    如果有,大概是吸引力法则。

    没带李尤尖。因为关系好的定义并非局限在某些条条框框里,大家都心照不宣,李尤尖也很理智地守着界限,她知道自己过不去,不会一身蛮力硬闯。

    谈时边虽然和季见予同桌,但他那个人对吃喝毫无追求,苏冷和沃寒露都觉得他太无趣。

    游其森往后一倒,一只脚踩桌下的横栏,摇着座椅随意摆弄魔方,说:“她去厕所回来就出发。”

    “季见予,你快点教我呀,一会儿咖啡回来我就不想学了。”两人窃窃私语走回座位,苏冷熟门熟路把谈时边东西都摞成一堆,腾出空间放她的草稿纸和笔袋。

    五分钟后,沃寒露回来了,懒得再进班,直接趴在窗台那里喊游其森。

    苏冷注意力不集中,悄悄看一眼就被季见予拿笔敲了敲脑门,她心虚老老实实坐回去,嘟囔一句:“尖尖怎么还不回来……”

    季见予看她明显不在状态,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隐而不发,“你要是不想学就别学,浪费时间。”

    连续几下响指由远及近,游其森晃到窗外向他们确认:“热可可和美式?”

    “有瑞士卷也来一个,有些人晚上不吃甜点喉咙会长手指的。”

    苏冷脸一红,眼珠子一转,竟然没发作,佯装认真埋头计算没理会他们。沃寒露觉得季见予这说法有趣,也凑过来,顺便调侃他,“大晚上喝美式,你不用睡?”

    苏冷终于忍不住了,找机会扳回一城,“你懂什么,季神大半夜要捧平板算数列的。”说完,机灵把话锋一转,低头翻季见予书包,“季见予我让你买的笔芯呢?”

    “没买。”

    季见予突然站起来,作势要出去,苏冷一下拽住他衣袖,晃了晃,小声恳求:“开句玩笑,给我点面子嘛。”

    两人一时腻腻歪歪,游其森和沃寒露很识趣转身走了。

    再回来时,离晚自习开始只剩十五分钟,大家都陆续落座,干什么的都有,吵吵闹闹。

    只有季见予那圈是安静的,有点格格不入。

    苏冷整个人气压很低,眉头紧缩,和半小时前判若两人。

    沃寒露耸了耸肩,冲游其森使了个眼色,不敢过去打扰,季见予看到两人,主动伸手把东西拿过来,整个过程苏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他们后桌也沉默得怪异。

    李尤尖回宿舍洗完澡回来,发现谈时边坐在她旁边的位子,开学快一个月,明明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可每次爬完楼梯眼神望向窗台最亮的地方,她总是怯退又期待。

    每每有那个随性清朗的少年身影,都像跋山涉水只为看到月亮升起的第一瞬间。

    李尤尖总有心悸的感觉,呼吸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谈时边就是她的月亮,清冷又透净,只能仰头静静观望。

    苏冷占了谈时边位子的半个小时,成为了李尤尖每天最渴望又最紧张的时刻。

    虽然她和谈时边从来都是各占一边,各做各的事,没有任何交谈。

    可他在身边,无论是玩魔方、打游戏还是看书,都足以拿走她所有心神,那股淡淡的皂香从去年秋天飘过了一个四季,仍悠长纯净。

    李尤尖同桌也会很自觉去苏冷座位,无所谓在哪里,只要有地方给她写试卷就行。

    苏冷突然把笔一摔,胡乱把东西收成一团直接扔回自己桌面,扯了两张纸巾,步伐快得擦出火来,头也不回往外面走。

    季见予没什么表情,慢悠悠站起来冲谈时边示意一下,直接从窗台翻出去了,走没两步就跑起来,开始追人。

    李尤尖停下笔,忧心忡忡,虽然她早熟知也习惯苏冷如果和难题较上劲整个人就会很情绪化,可还是有点担心。

    昨天那道题,并不算难,物理老师讲题是直接略过了,苏冷下课挨个问她们都选对了没,一圈下来发现只有她自己没解出来。

    前座空了,谈时边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全神贯注扭他的魔方。

    彭天突然拿着几样东西出现,边扭头边问:“苏冷这是怎么了?和季见予吵架啦?”

    李尤尖觉得每次彭天的开场白都是这个,在他看来苏冷和季见予总是在吵,她轻轻笑出声,脸一下子就烫了。

    “没有啦。”

    彭天其实也不是很关心别人小情侣,他拿了青桔放到李尤尖桌面,手臂几乎盛不住。李尤尖急忙放下笔帮他,彭天笑嘻嘻说:“我妈刚给我送的,不同品种,你尝尝,可能有点酸。”

    “这么多……”李尤尖有些不好意思全要,彭天拍拍手,说:“还有给苏冷他们的。”

    李尤尖耳根一热,轻声道了“谢谢”,这才没有拒绝。彭天招呼那边手速飞快要扭出火来的人,“时边,你也尝尝。”

    谈时边利落把手腕一甩,看了眼摆满了李尤尖桌子的青桔,兴趣寡淡,突然站起来把魔方不轻不重一放,捋了捋头发往讲台走。

    “吃不了酸,先去写通知。”

    李尤尖本来伸出去要给他挑选青桔的手又默默缩回去了,遥望讲台上掰粉笔写字的单薄背影,觉得头顶灯光亮如白昼。

    彭天时不时就会来找李尤尖,有时候是互换学习资料,有时候是给她送吃的,有苏冷季见予在,大家对其他男女关系似乎没这么在意。

    现在这个班比之前十六班氛围融洽,大家忙着学习都不是手脚。

    但上学期李尤尖被人堵在厕所那件事后,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她和彭天是一对。但因为两个人都内敛、性子温和,所以和苏冷季见予那种天生就是受人瞩目的焦点不同,“恋爱模式”完全不一样。

    仅此而已。

    *

    季见予靠在厕所门口的栏杆吹风,夜色寂寥,上课铃已经打响过一遍,整座校园空荡荡的,一览无余但又看不到头。

    听到水声,他扭头看过去,苏冷举着湿哒哒的两只手好不耐烦,“忘记多扯两张纸了。”

    季见予知道女孩子讲究,随身带有手纸——她惯用的品牌和味道,可他还是把身子一转,示意她擦到自己外套上面。

    苏冷面无表情照做了,使劲擦出一片白茫茫水渍,突然笑出声,阴霾散去。

    “怎么了?我可没骂你。”季见予顺势往后靠,苏冷软软伏在他胸前,很丧地摇摇头,“你说得对,我喜欢认死理,较真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这样并不好。”

    她难得承认错误,季见予意外挑了挑眉,玩弄起她的发尾。没同班之前,他是真不知道她常上课开小差去剪她发梢的开叉。

    苏冷头发天生多又黑,小学的时候就是厚厚一把,有时候转身过猛打到他脸上是真疼。今年初前烫后拉,来回折腾,依旧油亮润顺,完全不会有粗糙毛躁的手感。

    他爱不释手。

    “知道自己问题就好,这道题你不是不会,而是执着于套公式,不懂灵活变通。你肯刨根究底,这很好,不是根本错误,没关系的,我不是说了吗,等上高二,我会教你什么时候该死磕到底什么时候该灵活运用技巧。”

    苏冷突然仰头,心情明媚许多,“那我和游其森学的时候你还拉我走。”

    季见予脸上没什么表情,纠正她:“你那不是学,是投机取巧。还有,”他捏了一记她刚憋气憋红的脸,“你男朋友就在这儿,你还得着和谁学。”

    “自大狂。”苏冷谴责一句,觉得此刻火气下去了,体温有些凉,搂紧他腰使劲往他心跳遒劲的温热处拱了拱。

    半个楼层上下的教室隐约传来班主任训话的声音,隔空吵架一样,世界分明寂静。

    苏冷毫不心虚,放任自己在一小片黑暗里主动找到季见予的唇,时轻时重的呼吸占满感官,全心投入。

    季见予拿湿润的唇碰了碰她额头,若有所思吟出一句,“心情不好就喜欢接吻啊……”他捧起她昏暗光线里晶莹粉嫩的一张脸,笑意和悦,“可以后只准和我接了呢。”

    两人黏黏糊糊一阵,季见予突然问她:“晚自习翘了?”

    苏冷求之不得,只等他牵起她的手开始惊险逃亡,去哪儿都好。

    他们熟门熟路翻墙出去,苏冷在出租车上睡着了,季见予拿手机订票、复盘路线。

    风回雪森林公园三个月前刚推出“夜间缆车”项目,季见予早有计划带苏冷去。但那时候他人在新加坡,后来一吵一闹又和好,就把这件事搁浅了。

    今晚出发,完全是临时起意。

    上车前,司机提醒他们缆车十点就停运了,他们现在赶过去,路上时间倒是富裕,就怕景区人多要排队,白跑一趟。

    季见予没所谓,他做任何事情不喜欢一板一眼地创建备忘录,来去自由,喜欢挑战。能坐上缆车自然好,要是坐不上他也不后悔带苏冷违纪逃课。

    总之,今晚他们只有彼此,万里星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就够了。

    她因为一些死的、刻板枯燥的数字符号心情不好,就应该享受一些活的、疯狂无度的荒唐浪漫。

    美好的青春,应当是无怨无悔的。

    游其森给他发消息:

    逃了?

    并问他们那两杯热可可和冰美式要怎么处理。

    季见予低头看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女孩,粉莹莹的鼻尖、微微嘟起的红唇,安静浓密的睫毛,无声一笑。

    也许因为不是节假日,也许热潮已过,公园人流并不算多,入夜后山间清凉,草虫低鸣,路灯和月光一样清冷朦胧。

    苏冷起初有点恐高,听说在缆车上还会有三十秒钟的熄灯时间,黑黢黢被挂在未知的高度,她腿都有点软,在等候区的时候抱着季见予手臂撒娇。

    季见予骂她矫情,也怪她不懂浪漫,“有我在怕什么。”

    看起来人不多,可真正坐到缆车上,前后都坐满了人,基本是情侣,还有一些女生朋友结伴而行。

    缆车速度不快,从高处俯冲向索道的那一阵飙速随着落入茂密绿野沉缓减慢,悠悠扬扬的,天地瞬间开阔。

    苏冷不敢往下看,只能仰头,天空是发亮的蓝,触手可及般,白星也跟着游走,忽闪忽静。

    两边是比滑道更高的树林,层层叠叠,井然有序向前延伸。一侧丛中有虚晃亮光,风声静谧,风华和喧嚣都成了前尘旧梦。

    苏冷因为紧张抓着季见予小臂的姿势不知不觉变成十指紧扣,她完全看呆了,早放松下来,靠在他肩上,仍裹挟清香微凉的风流云般来了又去。

    “喜欢吗?”

    苏冷沉默一阵,好久才凑到季见予耳垂那里,轻声说:

    “我喜欢你。”

    说完,她似乎有些紧张,但神色压抑着飞扬的热情,许许羞赧,眼睛亮亮地看他。

    广播在倒计时。

    “三,二……”

    索道并不是完全平顺,季见予的心像碾过一个小石子一样,卡顿一瞬,微弱又柔软地颤抖。

    掠过的光影在两人青春正好的脸上找角度似慢下来。

    “一,关灯!”

    世界陷入黑暗,空荡山谷回响起游客的惊呼,苏冷浑身抖了一下,分不清是被落下来的吻烫到,还是震慑于熄灯那瞬间无声又野蛮的大自然之美。

    缆车座椅上栏杆是荧光的绿,身后树影摇曳,黑黢黢一片,季见予一张英俊的脸却是清晰的,高挺鼻峰、浓密睫毛、无论何时总是几分薄凉的眉眼,似乎都比两瓣柔软湿润的唇更深刻地标记在苏冷浩瀚无垠的眼底。

    她根本不舍得闭眼,毫无脾气承受着他施予的三十秒绵长温柔的吻。

    “冷冷……”似乎叫上瘾这组叠字,撷取她口中清甜芳泽不够,季见予低声告诉她:

    满十八岁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拿驾照;二十二岁,要拿到MIT学位毕业证,以及,把现在陪他坐星空缆车的女孩娶到手。

    幸好,今晚是有星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