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你发疯几次,我就把你压在床上做疯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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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厌在上大学后,只与裴时的mama钟馥锦,有过一次交流。 那是夏天里一个照常炎热的晴天,晒得人都要不自觉眯上眼睛,眨眼间眼角就会溢出酸涩的眼泪。 [裴时他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一旦离开既定的人或者地方太久,便会容易陷在曾经的回忆里。] 覃厌盯着手机上的那一条信息,屏幕在阳光下有些反光而看不清,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刻进眼底一样,晃眼得厉害。 裴时高考前的那一周,覃厌特地请了一周的假赶回临川。 她坐的是最晚班次的火车,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房间门没关紧,一走进去就是冷空气开久了的异味,空调温度开的有些低,混在昏暗里,悄无声息地占据人所有感官。 “裴时?” 她不敢打开所有的灯,怕突然的光会刺激他的眼睛,只摸索着开了沙发边上的小台灯,昏黄色的灯光像是烛火般,泛着柔软的光晕。 几乎是瞬间的,覃厌就看见了蹲坐在落地窗角落里的裴时,他缩着身子,以极为戒备的姿势埋首在膝盖里,隐隐还在抖着。 他似乎被丢下的太久了。 覃厌接连三声叫了他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反应,他就像被束缚在狭窄角落的黑暗里,不得挣扎。 …… 沉默了一会,覃厌忽地蹲下身子,一把拽住他紧紧抱在膝盖上的一只手臂,以强硬的力道逼的人破开戒备,让那一丝光亮钻进缝隙里。 裴时迟钝地,抬起僵硬的脖颈,露出那张惨白的脸,像是被糊了一层雪色,连嘴唇都在发白。 只有眼睛那一圈,是极为明显的红,像是被蹂躏过,擦出来的一层绯红血色。 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失去聚焦浑然无神的样子,眼尾下垂着尽是颓丧。 眼睫毛还在打着颤,像是被捕捉住挣扎失败即将死去的蝴蝶,还在执拗地扇动着蝶翼妄想取得生机。 像一个等不到春来的破败冬天,雪山崩塌,世界都是荒芜的白色。 “没有人丢下你。” “我还要你。” 覃厌手放在他的右脸颊侧,掌心的温热一并贴在下颚上,裴时顺着她的动作缓缓抬头,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似乎是一线天里挤压出来的光芒,终于有了点聚焦。 像猝不及防来的暴风雨,他的唇压上来的突然,把覃厌都撞得直接倒地,不得不拿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子。 他的嘴唇都是冰冷的,像困在雪地里的遇难者突然得了救赎,热烈地奔向温暖之处。 覃厌伸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反客为主,侵入他的口腔深处,搅着风云。 直到裴时有些承受不住这激烈的吻,却又舍不得般,逼迫着自己继续,直至要缺氧窒息般,才肯放过自己。 而后无力地,瘫倒在覃厌的怀里。 很长一段时间,裴时都以为自己好了。 直到某一天,他凌晨四点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在虚无的黑暗里,不知名的情绪像是跗骨之蛆般疯狂地缠绕在他的骨骼里,野蛮繁衍,直至周遭都是那可怕的气息。 有些东西在漫长时间里仅仅算是一场暴雨,而留下的后遗症却是一场冰冷的潮湿,寻着机会在某一个无人的凌晨里,用缠人的水汽将你包裹,融化。 你永远都离不开那点潮湿的雨水味。 他崩溃的厉害,抱的覃厌都一瞬间呼吸不上来,紧紧地埋在她肩颈处,嘶哑的哭腔混着泪水弄湿了她的衣服。 覃厌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心脏会跟着疼的厉害。 她抱紧他的后腰,把人禁锢得更紧,似乎要揉进骨rou里,即使烧成骨灰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尸体。 陷进柔软的被单里时,如同被卷进一场温柔的海啸里,四面八方的海水争着涌向他,鼻腔里好像都是咸咸的海水味,倒灌进喉咙里,挤走氧气。 那应该是覃厌做过的,最粗暴的一场行事。 身下的人极力挣扎着,小腿到脚背,在每一次被侵入时都本能地乱蹬起来,手腕攥紧被单都露出泛白分明的骨节,像是承受着什么风暴般,被单皱的厉害。 咬在脖子,锁骨上的无数处咬痕,几乎都要带出点血丝,在苍白的肤色上显眼的分明。 “啊、额……痛、不……” “呃唔、疼!!!” 戛然而止的尖叫像是融化在空气里,裴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要被钉死在床上,脖颈被上位者的大手用力掐着钉在床上,腰胯的每一次发力顶撞,都像是要撞破最深处,直达前端。 他被一次次推着,直至脑袋都磕在床头柜前,撞得生疼。 大腿被摩擦的发热,隐隐作痛,似乎是破了皮,每一次擦过都带起电流般的颤栗。 毫无章法的冲撞挤压,又乱又快,像是直接给他下了罪名状,下一秒,他就会死在这场粗暴里。 生涩的眼睛疼得几乎要睁不开,眼泪大颗大颗地要往下掉,他断断续续地抽着凉气,喘息缓气,嗓音哑得不像话。 他哭的厉害,像是个初入人世只知道用哭声表达一切情绪的新生儿。 覃厌用吻吞没他所有哭声,浓烈的铁锈味混着嘴唇咬破出来的血丝,被他艰难地吞咽下去。 裴时缠的很紧,腿是,手也是,连脸都要贴在她的肩颈里,恨不得要与她融为一体。 他意识被顶撞的涣散,却还在执着地重复一句话。 “你爱、我吗” 破碎,颤抖,低声地,重复一句话,千万遍。 “喜欢你。” “爱你。” “一辈子,只要你。” 覃厌用无数句告白,终于将他的那些慌乱,无措,害怕,都挤压出心脏外。 从此,天光大亮。 窗帘被猛地拉开,刺耳的声音像风声穿过,刺眼的阳光冲着罩了进来,将房间的每一处黑暗都褪散开去。 白日的尽头,是覃厌站在的落地窗前的身影,她侧头望着他,一切明晃刺眼得都要看不清,裴时却要直白不死心地看进她眼底。 直至探清她眼底那些明堂堂的情愫。 她缓步走了过来,脚步声与他的心跳声渐渐重合,像是落在他的耳膜处,震耳欲聋。 什么都藏不住。 她过来,弯下身子,手指极具侵略性地要与他十指相扣,握得他指缝都有些生疼。 覃厌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 “你发疯几次,我就把你压在床上做疯几次。” “裴时,我没比你正常多少。” 裴时僵硬在床上,身体不自觉地抖了起来,连低头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光打在两个人交缠的手上,连手背上的血管都变得明显起来。 不带一丝起伏的冷淡声音,却无端地令他股栗心跳,短短的两句话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挥之不去。 裴时又发烧了。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那个下午,走进去过无数遍的便利店,店员问他是否又是只买一罐冰啤酒。 然后坐在店外的长椅上,啤酒有些冻手,融化的水珠子滴在地上,晕开一圈水渍。 而后被炙热的太阳蒸发不见。 连他也被烤着,guntang的阳光像是要熔化他一般,血液都为此翻滚汹涌。 他这一病,直至在要高考的三天前,才堪堪恢复了身子。 覃厌没逼着人疯狂复习做题,学校那边也不敢让他去学校,怕他身体出事,也怕他传染给其他学生。 大病一场后,裴时灵魂好像才安稳地回到身体里。 覃厌倒是被他这一病折磨的够呛,等到裴时恢复精神,她眼下都是一层重重的青色。 裴时失眠睡不着觉,她便陪着在旁边看他写题看书。 裴时睡觉了也不得休息,时不时便要惊恐地挣扎起来,把覃厌睡意都吓得全部跑走。 等覃厌终于缓了过来,都觉得自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忍不住拽着书桌前写试卷的人发泄般地咬了一下,吻得对方无力地趴在试卷上才肯放过。 等到裴时考完四场考试终于走出校门的时候,他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今年的高考碰上连绵不断的阴雨天,空气里都是湿哒哒的水汽,清凉的风吹走最后一点闷热,只剩下清新和舒服。 裴时一走出校门,就看见在密密人群中撑着一把黑伞的覃厌,天气有些降温,她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或许是太困在衣柜里随便找的外套,顺手拿了他穿过的那件。 裴时几乎是跑着,冲进她的怀抱,两个人的拥抱还在人潮里掀起不小的哄动。 覃厌放在身后的左手突然地伸出,举了束包装得精致的红玫瑰。 “我看他们都买了花,也给你买了一束。” 罗德斯玫瑰特有的波浪卷边像是暗红色的花海,被塞进裴时怀里的时候,鲜艳夺目地令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玫瑰花的中间还塞了一张卡片,裴时拆了开,上面拿中性笔有些潦草地写了一行字: “裴时,毕业快乐。” 那是裴时第一次收到花。 不算宽大的黑伞遮掩不住两个人完全的身影,所以肩膀都多多少少淋湿了点,但裴时并不在意那点雨水,甚至于—— 他喜欢那场雨。 —— 覃厌正式放暑假的第二天,就拉着裴时去看海。 临川离最近的一片海至少要坐两个小时的火车。 在高铁动车发达到一下子缩短天地南北距离的时代,绿皮火车好像成了一个旧时代在新生里的遗产,一路颠颠晃晃的,喧闹和拥挤,杂七杂八的气味,都在狭窄的空间里发酵。 车窗外是青山留下的残影,偶尔略过几片湖泊溪流,烈日下闪闪发着光。 他们到的时候,将近日落。酒店定在海边,下来走几步就可以到沙滩上。 无尽的晚霞席卷在天空,逃不掉的太阳留下一把火,烧尽了雪似的云,灰烬落进海里,就有了海面上余晖的碎影。 时间有些晚,也或许是这片海没那么出名,两个人在沙滩上走了好一会儿也没遇上几个人。 浪花溜过脚,咸咸的海风吹过,覃厌拉着裴时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只知道重复走路一个动作,眼睁睁看着那些橘色变成粉色,紫色,最后黯淡地淹没在灰蓝色里。 世界像被大海浸过,成了暗暗的蓝色,海天一色里,有飞鸥掠过天际,浪花拍打过石樵上,潮起潮落,掀起不尽的海声。 夏天,大海,以及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明明在床上多么羞耻的事情都做过了,偏偏在镜头下,连靠近的肩膀都变得有些僵硬,呼吸声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覃厌在相机倒计时要结束的前一秒,小指忽地勾上他的小指,触碰的体感几乎可以为零,但就是那点涟漪,在心上,掀起巨浪。 酒店的房间在蛮高的楼层,掀开窗帘就可以站在落地窗前看到那海滨长廊像是一条掉在蔚蓝大海里的丝带,可以看见沙滩蔓延在海浪里,那些海浪声和心跳声神奇地同频共振,好像连梦里都是大海的颜色。 覃厌很喜欢拉着他在落地窗前接吻,zuoai,那一瞬间远远传来的海浪声淹没他所有欢悦的喊叫,在潮水退下的那一刻,他又舍不得地,勾住覃厌的脖颈,接一个绵长的热吻。 空气里都是潮湿的海盐味,独属于大海的味道。 又自私地掺杂点特别的腥膻味。 等到裴时腿都软的站不稳,覃厌又拉着他往床上去。 柔软的白色被单像是另一种海浪,他是大风大浪里被刮得不知所措的船帆,要被吹烂了,要被刮破了。 可是那一瞬间风暴袭来,他又觉得舒服的厉害。 明明是覃厌主动着开始,往往结局确实裴时缠着要不知道多少次的“再来一次”。 裴时有时也会在情事里处于上位,虽然是跨坐在某人的腰上,被胡乱颠得又痛又爽,覃厌不动了,他又只能无措地哭着自己扭腰。 覃厌总是喜欢在捉弄他时掐住他的腰,把他钉稳在自己的身上,恶趣味地喜欢看他吃到最深处时难受地想要逃却挣脱不开的可怜模样。 最后总是要以他的哭声做彩蛋。 有次是下午六点左右结束的,又迷迷糊糊睡到凌晨三点,裴时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房间里黑的差点以为自己都被cao瞎了。 覃厌开了盏床头灯,微白的灯光像是奶油般,薄薄涂了一层。 裴时揉着眼睛,看她懒散地伸了个懒腰,问他饿不饿。 哪有人来海边旅游吃泡面的。 裴时和她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等泡面熟的时候,对视一眼就默契地憋着笑。 最后裴时忍不住了,就软了身子趴在她胸口前大笑,他很少有这种情绪起伏大的时候,除了在床上,尤其是笑这种表情。 像是个乖巧有点冷淡的小孩突然有天笑的明朗又活泼,像是漫长雨季后的第一个晴天 覃厌忍不住侧过脸,似乎在笑。 前天买的啤酒就剩了一瓶,覃厌微醺的时候喜欢喝带点特别味道的,像水果味,花香或者带着浓厚的小麦味。 花香和麦芽香搅在一起,像是缓慢的溪流,穿过山间,流向广阔的大海。 裴时是那种酒量很差,但很喜欢和她分着一口酒的人,尤其喜欢缠着她接吻那一刻被迫尝试的酒味。 等到醉意占据大脑的时候,下一秒他便要瘫在她的怀里,思绪在夜晚的海浪声里被撞得稀碎。 他又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胡乱扑腾着手臂,拽着覃厌弓下背脊,一点点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灼热的气息都交缠在一块,不分你我。 覃厌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顺着裴时的力道和动作如他所愿地弯了腰,手搭在他的腰窝和后背上,把人圈在怀里。 裴时躺在她的膝窝上,眼底似乎升了点水汽,湿漉漉的看起来,眼神迷离又模糊,好似要破晓前海上的那一层雾。 他的唇瓣贴得很近,只差万分之一就要和她亲上,却又黏糊地若即若离,温热的喘息夹着点不稳的细细低哼,看起来像是欲擒故纵的撒娇。 “下个夏天,我们还可以来看海吗?” 他的声音简直哑的不成话,有点细碎的颤音,水色氤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覃厌看得清自己越发深下去的眼神,喉结不自觉地吞咽。 像是忍不了他嘴唇说话时要吻上来又离开的模糊,覃厌干脆吻住他张开的唇,勾住湿润的舌尖,那些含糊的,好听的喘叫声都勾着她心脏。 情迷意乱,说不上谁更醉。 覃厌直白地看着他。 “宝贝,以后每个夏天,我们都来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