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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长相思(2)(纯剧情 解开心结)

    

第九十六章 长相思(2)(纯剧情 解开心结)



    和和美美?

    嘉宁心间莫名有些酸涩。

    是呀,现在的日子多么美好。

    美好到,她就连借着梦境的口吻,也不敢把前世残忍的事实讲给陆聿听。

    陆聿想了想,哑然失笑道:“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缠着我问纳妾的事吧?”

    这是什么语气?什么叫缠着?

    嘉宁颇为无语地掀了掀眼皮,心中那点子酸涩算是一扫而空。

    她有些不大情愿地从喉咙了“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淡如琥珀的眸子凉凉地瞥了陆聿一眼:“这个理由难道不够?”

    “噗嗤——”年轻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上嘉宁的眸光,又连忙中途一折,改成了略带些许讨好的哂笑,他拍了拍少女的脸颊,道:“够了够了,当然够了。”

    “不过我还是想说,你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些……”

    杞人忧天——

    嘉宁脑海中闪过这个典故,垂下眼帘,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个因为担忧突然出现的天塌地陷,而茶饭不思的杞国人,被贻笑了千年。

    可又有人焉知,鲁庄公七年的夏夜,杞国星陨如雨。太史公曰:“杞事小,其事不足称述。”可那场犹如天裂的星陨,落在杞人身上,便是一生的惶惶不可终日。

    “或许吧,”她嘴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无论如何,你是答应过我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陆聿立刻回道,“而且,我本来也没打算纳什么妾室,你已经够漂亮了……”后面半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嘉宁耳畔轻声道。

    嘉宁轻哼一声,横了他一眼:“怎么?你的意思是,等我年老色衰的那一天,你就要纳妾了?”

    陆聿投以她一个“你在讲笑话么?”的眼神,吊儿郎当道:“   等你色衰那一天,我大概也对房中术没什么兴趣了。”

    嘉宁被他的话噎住,顿了顿才道:“陆聿,如果你不是出生在陆家,你一定是个恶贯满‘yin’的浪子。”

    男人闻言,挑了挑眉毛,回道:“小郡主对我的本质认识得这么透彻呢?那我不再yin一些——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你的评价啊?”说着,便身形迅猛地扑了上去。

    嘉宁再度被他压倒在床榻上,挥舞着胳膊挣扎了几下而不得,见对方的手又不客气地伸进了自己衣襟里,连忙捂着肚子求饶:“我口无遮拦!我瞎说的!”

    “啧。”意犹未尽地松开满手的滑腻,陆聿一翻身,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高挺的鼻梁,喃喃道:“泱泱你不会要我素七个月吧……”现在三个月不到,他都觉得自己憋得快要流鼻血,七个月,简直是个漫无边际的日期。

    嘉宁才不会告诉他其实三个月后坐稳了身子,也可以做那事。陆聿情事上凶悍得很,她怵得慌,乐得让他多做些时日的和尚,摸了摸肚子,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哎——”

    “我怀孕这么辛苦,你心里只想着那事,怪不得世人皆说贤妻难得,实在是世道逼人呀……”说着,还假模假样地吸了吸鼻子。

    陆聿扯了扯嘴角,陪她演:“是呀是呀,这世道真是太逼人了,身旁这么个晶莹剔透的小娘子,还是我夫人,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嘉宁憋不住了,抡起拳头便在陆聿胸口砸了一下,轻斥道:“谁教你夫人用‘亵玩’的!”说着,笑意便从她唇边倾斜而出。

    陆聿抓着她的手,将人往怀里轻轻一带,便成了他仰面躺在榻上,嘉宁撑着手臂斜斜倚靠着他的姿势。

    他抬眸,便能看到有明亮的灯光在少女浓密的睫羽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陆聿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嘉宁的眼睫,如愿激起一阵轻微的震颤。

    “干嘛呀?”嘉宁的睫羽轻颤了颤,好似翩飞的蝴蝶。

    “你梦中那个丽姬,也叫湛丽娘么?”陆聿突然开口道。

    嘉宁面色一僵,旋即飞快地眨了眨眼睛,佯装不解:“嗯?”

    陆聿继续摸着她的眼皮,他的动作极轻柔,指腹带着热热的温度,重复道:“我说,你梦中梦到的丽姬,也是叫湛丽娘么?”

    “因为我记得,你当时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白了。”

    “都在雁门,都有一个‘丽’字……那我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这何止是八九不离十。

    简直是切中肯綮,直击要害。

    嘉宁没料到一向豁达随性的陆聿竟然也会有如此细心的时候。

    他的直觉可真是准确得惊人!

    见嘉宁张了张嘴,却没有应答,陆聿心下已有了判断。

    他轻飘飘地移开了视线,抚摸着嘉宁眼皮的手指也顺势向下,   落在了她这些时日将养得圆润些许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庄周梦蝶,自喻适志。”

    “梦境与现实,孰真孰假,冥冥之中是否有联系,谁又知晓呢?”

    “湛丽娘此人,在陆琛娶她之前,我未曾听闻,自然也未曾见过。”

    “陆琛接手金鳞骑后,湛昳,也就是湛丽娘的兄长,作为百户,冲锋陷阵,极为英勇,深受陆琛信任。”

    “年初匈奴小部sao扰边境,斥候报对方不过七十八人,陆琛带了百来号人过去,结果却是敌方的陷阱,一百三十四个金鳞骑战士,折损过半,湛昳为陆琛挡了穿心的一枪,当场殒命。”

    “断气前,他托陆琛,帮他照顾唯一的阿妹。”

    “陆琛的妻子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湛丽娘虽然家世平平,但有这层恩情在,又是续弦,倒也不是什么不可为之事。”

    吧嗒、吧嗒。

    忽而有颗泪珠顺着嘉宁下颚滑落,砸在蜀锦的被套上,被布帛飞快地吸走,连深一些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所以嘉宁,不要为这样子虚乌有的事情伤神了,好不好?”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碾过她眼下,在凝脂般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嘉宁抬起手,以手背揾去另一侧的泪珠,闷闷地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