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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母子两,谢如柳感觉真奇妙,家里的人就这么多了起来了。一开始是谢如烟回来了,现在又是自己弟弟回来了。

    虽然……

    但是,真的是太开心了,忧愁就让明天的自己来看吧。眼前的一切就是谢如柳也是“谢柳”会誓死守护的东西。

    退散吧!一切的妖魔鬼怪!

    谢如枫带着一身的少年气,气宇轩昂,蓬勃朝气,虽然比不上谢知舟的沉稳儒雅,决胜千里的城府和谋略,但是,前途似海,来日方长。谢如柳有自信,相信眼前的少年,相信自己。

    无论如何,这一年的新年还是来了。

    除夕的前一天,谢老夫人终于恢复了晨昏定省,于是这一天,谢如柳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起去给谢老夫人请安。

    这半个多月的相处,谢如柳和自家这个便宜弟弟也越发的熟捻了起来。而在谢如枫看来,则是和自家老姐“恢复”了往日的情分。

    谢知舟也过府来看过谢如枫。谢如柳观察,谢如枫对谢知舟的孺慕之情还是很浓的。虽然谢知舟对谢如枫一直淡淡的……

    谢如柳有尝试着问过谢如枫对谢知舟的看法,发现谢如枫对谢知舟的感情不一定很深厚,只是父子之间的一般情感,想来,谢知舟也是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取天下而舍公主府。父子之间的感情虽也有孺慕之情但不多。

    又抽了个时间,去看了看谢如烟。谢如柳看到女主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女主住得好像有些“寒酸”。

    是的,就是“寒酸”,谢如柳废了好大劲才强逼着自己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到这个时候,女主和男主应该是已经定情的存在了,女主也已经是以“谢府女主人”的姿态了,房间,院子为何还是一种只是“客居”于此,随时要走的情况呢?

    照例,谢如柳想着,男主送女主东西,自己这边也不能拉下。功夫是要做在平时的。财帛本是俗物,但这天底下不都是俗人吗?

    现在多多地“讨好”,以后“要挟”起来可不就更加理直气壮?

    不仅要送,还要送得光明正大。最好能让女主在后面回想起来仍觉得“感激”,这样“下手”的时候就会手软吧?只要有“手软”就是谢如柳的一线生机啊!

    于是,过府去“看望”谢如烟的时候,不是借着陈国公主就是借着谢如枫,再有就是自己这个长姐照顾meimei的名头,送礼,只要库房里有的,就一定给谢如烟来上一点。

    当然,谢如柳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送得都是些补品,绫罗绸缎,碎银子,能够日常消耗的东西。

    谢如柳不知道的是,自己送给谢如烟的东西,都被“转送”到了谢知舟那里,再从谢知舟那里拿了一些相替代的东西给谢如烟……

    除夕这天,谢如柳和谢如枫早早地起来了,先去公主母亲那里请了安,然后便马不停蹄地去了谢老太太那里。

    今天是除夕,又是谢老太太自入冬以后,第一天开始重新接受请安的日子。大家自然是早早地都到了。等到谢如柳和谢如枫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大家三三两两地站在廊下,与自家相熟的几个同辈聚在一起说话,看到谢如柳姐弟联袂而至,大家纷纷行礼问好。

    到了地方,谢如柳和谢如枫也没有过多的交谈,自觉地站到男女两列的第一位,和自己位置附近的几个堂兄妹说话,互相问好寒暄。

    谢如柳不经意间看到谢如烟较上次请安的位置向前了一些,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又马上镇定下来,向谢如烟微笑点头示意。再看到谢如烟的点头回礼之后,脸上的笑容不经更大了些。

    心里想着:看来一些尽在掌握之中。对明天又充满希望了呢!

    不过一会儿,就见谢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杏掀起帘子请各位少爷小姐们进去。

    谢如枫回来之后是见过谢老太太的,毕竟是嫡孙,虽关系不是很亲厚,但闭门谢的是客,若是连这出门在外一年的嫡孙都不见,会有人说老人不慈的吧。

    对于这个嫡孙,谢老太太还是很满意的。相较于父亲谢知舟,谢如枫更具少年的意气,性格开朗,却也知进退,做事公正有理,有谢老太爷的风范,这一点上远胜自己的儿子谢知舟。

    看着这枝繁叶茂,个个人中龙凤的孙子孙女,就算沉稳如谢老太太也是眉开眼笑的。

    等到巳时正,一年中最后一次晨时请安开始了。

    首先以家主这一房为首。谢如柳居中,谢如枫,谢如烟各站一边,一齐给谢老太太请安:“祖母晨安否?”

    “安。”

    其次是二房,三房,先嫡后庶,先本服后外服,等到后面的人就直接让这些小辈们嗑了个头,领了赏便下去了。

    等到坐下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吃午饭的时候了。在这个年代午饭可吃可不吃,满院子都是半大的小伙子,小姑娘,很自然的,临近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捧着自己喜欢吃的小吃和点心。

    谢如柳领着一群小姑娘们拥簇着谢老太太坐在圆桌上,一起吃着香软甜糯的汤圆,谢如柳不是很喜甜,就要了碗酒酿丸子。

    白色糯米圆子上,点缀着几粒黄色的桂花酒酿,谢如柳吃了几个,发现这个酒酿圆子和往常吃过的完全不一样。糯米嫩滑,酒酿香甜又带着一丝丝辛辣,刺激着味蕾。让人胃口大开。

    等到谢如柳察觉到这酒酿可能后劲挺大的时候,谢如柳两颊通红,眼神迷离。开始还想着硬撑过去,可是坐在屋子里,身边的暖盆里的热气一股接着一股地往脸上扑来。刚刚清明一点的眼神又恍惚里起来。

    除夕这一天,孙子辈本就是要留人在谢老太太这里过夜的。谢老太太看着平日里端庄斯文的孙女露出这般醉态,只觉得可爱,也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强撑着去外面吹风,虽一时有效,怕过后是要头疼的。

    于是忙命自己的大丫鬟春杏,扶着大小姐去后面的罩房里休息。

    任何人都没注意到,春杏就没将谢如柳往后面的罩房领,而是去了外面院子里的阁楼。

    谢如柳看着清醒,但是脑袋已经完全木了,虽然知道有人在和自己说话,但是却不能理解话中的含义了,只是跟着人走。

    走到外面,风一吹,脑子清明了一瞬,又很快糊涂了起来,飘飘然,眼神更是没了焦距。

    似乎是睡了一觉,似乎只是闭上眼睛养了一会神。等谢如柳睁开眼睛的时候,转头想透过窗户看一下大概什么时辰了,居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坐在那里。

    看样子应该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窗边的茶台上,红泥小炉里的水咕噜噜地响着,热气蒸腾,男人的面容隐在烟雾之后,窗外是冬日橘黄色的日光。平日里,清雅俊美的面庞似是有些模糊不清,透出一股野兽般凶狠的意味来。面对着床榻,直直地看着睡在锦绣堆里的娇儿。

    谢如柳摆动了下脑袋才反应过来是谢知舟,一开始其实也并没有惊慌,但是随即就想起来,自己不是在现代了,这里是大庆朝,就算是父女,现在这种情况被别人也会是流言蜚语四起的。

    冬日里,房间生着炉火,脱去外衫,睡得脸有些红扑扑的。从额头,眼睛,鼻子,嘴巴,越是描摹,越发现像是要住进自己心里去一样。

    谢知舟的家境,学识都决定谢知舟不是个没见过女人的。上至公主,下到青楼楚馆里的倌人,或是风情,或是清纯,不胜枚举,谢知舟都能做到不动心,不动念。

    除了谢如柳。

    除了谢如柳,没有人能让谢知舟生出想要得到,想要掌控的欲望。在谢如柳之前,谢知舟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背负着谢家使命的工具,机器。在这之后,谢知舟开始沾染上这红尘,动了心,起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