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 -(2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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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 -28- 真相 观众哗然,一时议论纷纷。唯独严子媚不语,似乎还在等着龚尘青说下去。 “你有些慌张,趁着夜黑,把盼妹的尸体背到了后山,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然后慌慌张张得回了严府。你也害怕,所以接下来很长时间,你都提心吊胆,胃口也不好,连门都不敢出。听闻府上来了客人便会受惊,以为是来抓你的。然而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甚至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你却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个时候你明白,一个窑哥的消失,根本不会溅起一片水花。至此,你便放心了,那以后有不顺心的时候需要发泄的,你便会去窑子里找看起来相对瘦弱的窑哥。而严府亲身母亲的不重视和老爷的嘲讽,让你在逢年过节时便是最需要宣泄的时候。” “随着你慢慢长大,你的目标也逐渐放开,不再执着于瘦弱的窑哥。你发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只要看一眼便知道,以你的武功基本上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拿下。有时候可能也看不准,但是只要试一试便能知道,如果试一试的时候察觉到对方力气比较大,你或许不能轻而易举拿下的话,你就会放弃。去年中秋,你先后试了刚刚两位窑哥,你发现他们不如看上去那么弱小。于是你及时停了下来,去找下一个。最后,你找到了瘦小的阿凰。一切都轻车熟路,待阿凰没有呼吸后,你就像以往一样将阿凰的尸体背到了后山埋了,然后便若无其事得回了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你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窑哥,却引起了官府的调查。” 龚尘青停了下来,严子媚笑了笑:“大人故事可讲完了?不知大人可写话本子否?这臆想的能力,大人写的话本子定能大卖。”严子媚将笑容卸去,厉声反问道:“大人讲了这么多,可是有任何证据?” 龚尘青顿了顿没有讲话,望着严子媚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忍和失望。严子媚追问:“大人判案靠故事么?” 龚尘青将脸转开,深呼吸,道:“传证人!” 和所有观众一样,冬儿和严子媚也一脸茫然得望向了证人来的方向。 冬儿一脸诧异,“轩公子?!”冬儿拉了拉身旁龚尘丹的袖子,“怎么回事?!”龚尘丹淡定自若,“冬公子继续看着便是。” 严子媚一脸不可置信得望着来人,只见轩相公跪下,向太守和龚尘青行李,“草民严王氏拜见大人。” “严王氏,你与严子媚是何关系?”龚尘青问道。 “严子媚是草民的女儿。”轩相公的目光无神得望着前方,没有去看旁边死死盯着她的严子媚。 “请问,四年前的春节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四年前的春节,子媚因为不满意家主送的新年礼物,闹过脾气,的确有几天深更半夜才回来,后来突然有一天回来后衣角和鞋子全是泥,她整个人也失魂落魄,很长时间都闭门不出。” 严子媚显然没有想到轩相公会这么说,小声在他身旁愤愤道:“是你!是你跟他说的这些?!” 轩相公没有回答严子媚,龚尘青继续问道:“你可知道她是去了何处?” 轩相公点点头,“草民见子媚行为有异,后来跟踪过她一次,亲眼见到她进去了窑子。”说完,轩相公沉沉得闭了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下观众哗然,“肃静!肃静!”太守敲了好几次板子才让现场安静下来。 “除了四年前的春节,你是否知道她还有什么时候去过窑子?”龚尘青问道。 “这四年来,她每一次后半夜回家并且衣角带泥的日子,草民都有记录。虽不能确定每一次都是从窑子回来的,但希望可以帮助大人破案。”说完从怀中呈上一个小册子。 同观众一样,冬儿也震惊轩相公的这番cao作。在天安,父亲一向都是慈父,轩相公此番大义灭亲确实让现场唏嘘一阵。严子媚显然也没想到轩相公竟然如此,在轩相公身旁非常小声地骂道:“贱人!你真的就是一个贱人!” 龚尘青打开册子,看了一眼后递给知府,转头道:“严王氏,根据你的记录,去年中秋,严子媚也是半夜回来的,并且衣角带泥,是么?” 轩相公点点头:“是的。” 龚尘青转头对严子媚道:“严子媚,刚刚你自称从未去过窑子。现严王氏指证亲眼所见你出入窑子,请问你如何解释?衣角的泥你又如何解释?” 严子媚将目光从轩相公身上挪开,抬头对龚尘青,道:“大人,严王氏的证言不可信。” “为何?”龚尘青反问道。 “他也是一名青楼男子,虽然有幸得我母亲照拂入了严府,却本性难易。”严子媚此话一出,观众再次沸腾。轩相公已经从良十多年了,除了老一辈的还有些人记得他也是出身青楼外,在今天的现场的年轻人倒的确不认识他。此时听严子媚这么一说,众人议论纷纷,有质疑轩相公出身低微所言不可信的,也有职责严子媚当场羞辱亲生父亲的。闲言碎语自然也落入了轩相公耳中,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红了眼框,却不再言语。 此时,龚尘青道:“除了人证,本官这里还有物证。” 严子媚不明所以,探究得望着龚尘青,想知道是何物证。 龚尘青倒是不着急,而是看着轩相公,问道:“严王氏,请问你是否还记得去年中秋严子媚回家后和之前回家有和不同?” 轩相公点点头,“子媚应该是受了伤,袜子和衣角沾了一些血渍,后来一阵子她走路都不是很顺。” 严子媚的脸色有点难看,此时一言不发得看着龚尘青。 龚尘青从身后拿出来一个捕兽夹,在严子媚眼前晃了晃,问道:“你可还记得这个?” 严子媚仔细看了看,瞬间便xiele气,软坐在地,手下意识得摸了摸脚踝。 龚尘青继续道:“这个捕兽夹是窑子里的一个窑哥平日里放在后山捕野鸡的,去年中秋前他也照常把这个放在了后山,可是后来却发现捕兽夹上沾满血迹,猎物却逃脱了。他一直以为逃脱的是野鸡,可是,实际上,逃脱的是去年中秋夜晚背着阿凰尸体上山埋尸的你。天太黑,你没有看清路,无意踩中了这个捕兽夹。这个捕兽夹的这些尖刺非常深,刺入脚上,一定会留疤。我猜,你的脚上,应该能找到对应的伤疤。“ 龚尘青给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几个衙役按住严子媚,将她的袜子扒开,露出脚踝上鲜明的一圈伤疤,和龚尘青手上的捕兽夹的尖刺正对得上。这下现场彻底沸腾了,严子媚也不再反抗,仿佛认了命,只是转过头望着轩相公,绝望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毁了我的童年!你毁了我的严府的地位!如今,你连我的人生你也要毁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你配做人爹么?!”情绪激动的严子媚被衙役拉了下去,跪在地上的轩相公早已泪流满面。 人群散去,冬儿逮住龚尘丹,“快跟我讲讲我是错过了什么……” 龚尘丹有些心不在焉,朝府衙里面望去。冬儿好奇问道:“龚公子可是还有事?”突然发现人群散去后便没有看到龚尘青的身影。 龚尘丹点点头,“带轩公子去见严子媚了。” “啊?”冬儿不解。 龚尘丹解释道:“这是轩公子提出的条件,事后要私下见严子媚一面,他才愿意来出面作证。” 严子媚刚被关进牢房,便听到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她恨透了的男人。此时整个空间只有严子媚轩相公和龚尘青三人,严子媚倒也不装了,恶狠狠得看着轩相公:“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对不起……”轩相公颤抖得对严子媚说出了这三个字。 “是我对不起子媚。”这也是轩相公之前和龚尘青姐弟见面时的自述。 原来前几日龚尘青在严府门口一直守着,待严子媚出门后便进严府将轩相公请了出来私下和龚尘青见了面。而轩相公对于龚尘青来找自己,也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 听到这里,冬儿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那日我们去严府,轩公子是特意让我们看到他的伤的?”龚尘丹点点头,“尘青后来想到这一点的,所以断定轩公子知道一些事情,并且想让我们发现,所以才主动将轩公子约了出来。” 冬儿想了想,问道:“所以,轩公子是长期被严子媚殴打,忍无可忍,决定出堂指证她?”冬儿摇摇头,“不对啊,可是为何,今日堂申的时候,轩公子对于严子媚殴打他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 西川 -29- 因果报应 龚尘丹叹口气,摇摇头,记忆回到那天龚尘青和轩相公的对话。 “她殴打亲生父亲,单是这条,便可判刑。”龚尘青道。 轩相公连忙摇摇头,“不,不要在堂上提及这些。” 龚尘青和龚尘丹皆不解,轩相公如此这番故意让他们看到伤,不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严子媚的暴力行为么。轩相公摇摇头,叹气:“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十几年前年少气盛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误了子媚。。。” 轩相公其实本身是出身在官宦世界,小时就经常去母亲书房看书,从四书五经到刑法卷宗。如果母亲没有犯法,轩相公的人生应该是顺遂自如的。可惜,在轩相公十岁那年,母亲犯了罪,家中女眷全部斩首,男眷被送往了青楼。从小培养的谈吐和气质让轩相公成年接客后便迅速成了青楼的头牌,心高气傲的轩相公自然不甘永远做一名青楼男子。在接触的青楼客人里,轩相公看中了严老板,有钱,年轻,体力好有安全感,对轩相公给与了一定的尊重。可是纵然严老板如何宠他,任凭轩相公如何暗示想要跟了严老板,严老板都没主动提出要为轩相公赎身。 “我们青楼男子,每个月都要喝避子汤的,不能让客人因此有孕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可惜,我当时太年轻,急功近利,为了能离开青楼,我偷偷断了避子汤。”再想起这段往事,轩相公满脸都是后悔。 严老板发现自己怀孕后,在究竟是帮轩相公赎身给他个名分,还是直接把孩子的名分给自己的正夫的选项上,也纠结了一阵子。但是一面是为了照顾严琥而憔悴又暴躁的正夫严刘氏,另一面是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轩相公,严老板还是选择了帮轩相公赎身。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轩相公叹息道。 轩相公进了严府,因为严刘氏顾及不暇,严老板孕期便主要是由轩相公在照顾。那段日子还算过得安稳,可惜那样安稳的日子,在严老板产下严子媚后就结束了。 按规矩,家主产下的所有子女,皆属于正夫名下子嗣,从出生后便应由正夫教导,尤其是女子。这条规矩的初衷是因为相较于偏房,正夫出身一般会好一些,更适合教育子女。可是轩相公不认为严刘氏比自己学识好,毕竟严老板和严刘氏都是出身草莽,从小都没有正儿八经得受过教学。要是将孩子给严刘氏抚养,将来肯定是一个粗人。 “我几次三番得和大相公闹,家主对我也心生不满。最后大相公也被我闹烦了,将子媚还给了我。不对,其实,那时候她不叫子媚的,她叫严子珀。后来大相公将她还给了我,也给她改名子媚。我知他是羞辱我……”的确,媚一般用来形容男性,可以是褒义,但当这个字用来形容女子时,却往往带着贬义。“我不在乎那些。所有人都以为,我如此争抢,是因为子媚是个女孩,是因为子媚是严府的长女,是因为我希望父凭女贵。可是他们错了,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可以成长为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子。” 轩相公说到这,痛苦的叹了口气,“可惜,我错了。” 或许是从来没有育儿经历,或许是没有人能来帮衬,也或许就是轩相公对自己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由自己亲手带大的严子媚,虽然的确是如自己期待的那般知书达礼,可惜,那都是在外人面前。而在面对自己时,则完全不一样。其实轩相公已经记不起来,到底是几岁的时候严子媚开始不再是自己怀里那个惹人爱的小女孩了。严子媚自小就由于不被严府的大相公喜欢而被严府上下冷眼相待,就连自己那个亲哥哥,也从来不会像其他人家的哥哥一样去保护她照顾她,而是只会在严子媚不小心摔倒后再上去故意踩两脚然后嘲讽一顿。慢慢的,严子媚从严府的下人口中了解到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轩相公当年执意和大相公对着干,将自己从大相公的院子里抢回了自己院子里。原来自己在严府受到的所有偏见,都是因为自己的亲生父亲。严子媚开始对轩相公拳打脚踢,起初轩相公只当小孩不懂事,也从未放在心上。直到严子媚一拳将轩相公打得后退几步差点站不稳,那一年严子媚还不到十岁。后来轩相公便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每天都在自己院子里念经诵佛。一来是为了帮子媚求些功德,二来也是不想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伤。 “那时候,我以为她只是在严府常年得不到尊重,性情不太好。所以,在我发现她开始去窑子后,我也只以为她是找了个地方宣泄而已。每一次她从窑子回来后,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对我动手。我也没去深究她逛窑子的事情,我以为她只是发泄,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杀人……”虽然自己也是青楼出身,知道烟花场所男子命比纸薄,可是也未曾想过死了这么多人都没有人发现。直到去年中秋,子媚回来后受伤了,没多久后听闻新来的小风相公有个发小在窑子失踪了。那时候,轩相公隐隐有了一丝怀疑,虽然很多次想问问子媚,可是十五岁的子媚已经长成了大人,现在子媚的一拳已经可以轻松将轩相公打倒在地了。虽然自己是子媚的长辈,可是在子媚面前,轩相公也是小心翼翼得,怕惹了她不爽自己便又会挨揍。 直到今年,龚尘青姐弟的出现,窑子后山挖出的尸体,让轩相公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是以,轩相公频繁接触小风相公,抓住龚尘青来严府的机会,找了借口支开严子媚,然后去偶遇龚尘青让他们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其实那时候,之前的伤已经消了下去,是轩相公为了引起龚尘青注意,自己又画了上去。“可是,我不能让子媚再错下去了。”轩相公坚定道。 “杀人按律便是死罪,轩公子是否隐瞒严小姐对你打下手的事实,都不会减轻她的处决。”龚尘青以为是轩相公心疼严子媚,不愿意给她加罪。 轩相公摇摇头,“是我的自私,让子媚来到这个世上;是我的自以为是,让子媚饱受严府冷眼长大;她打我骂我,我都毫无怨言,我愿意承受这一切因果报应。”继而转过来,恳请道:“只是,希望下了堂,龚大人能给我个机会,去牢里再和子媚最后说说话。” 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龚尘青自然是答应了。 此时,身后传来动静,龚尘丹和冬儿转头看过去,龚尘青黑着脸和轩相公从牢房走了出来。 龚尘丹和冬儿走了过去,轩相公微微行礼便要离开。 龚尘丹忍不住喊住了他:“轩公子,你以后可有何打算?”自己的亲女儿是个杀人犯,还是自己将亲女儿弄进了牢房,龚尘丹相信严府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断了红尘,青灯古佛伴余生吧。”轩相公已经决定出家了。 龚尘丹和冬儿正心下感慨之际,只听龚尘青带着不满的情绪,问了一句:“真的能断了红尘,刚刚又为何说那翻话?” “龚大人还没有孩子吧?”轩相公问完,倒也不等龚尘青回答,自顾得再次行了礼,便离开了。 原来大家都以为轩相公最后和严子媚见面是因为关爱,是为了告别。但实际上,却是轩相公给严子媚出了一条保命的计策。原来轩相公熟读律法,自知按天安律,知府审理后的案子,尤其是死刑,需要上报,待批复后再秋后问斩。可是如果问斩前,犯人又涉及了新的案件,需要问审的话,则需将斩首推延到第二年秋后。 按轩相公提交的证据显示,严子媚应该至少涉及到九个窑哥的命案。若是每年问斩前,严子媚再故意交代一些新的作案过程,她至少可以在这个监牢里安稳度过十年。 三个人望着轩相公逐渐走远的背影,一时五味杂陈。 --------------------------------------------------------------------------------------------------------------------------------------------------- 西川 -30- 青衣馆馆主 案子结束了,休息调整了一天后,龚尘青和龚尘丹便开始商量第二天出发继续前往北潭的计划了。冬儿和他们一桌吃着饭,确实心不在焉。这些天都没见到白耀昱,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去问了小阳和睿年,他们也不知道。这龚尘青姐弟马上就要离开西川,去北潭了,白耀昱又有什么计划呢,一起去北潭,还是继续在西川,亦或是回京? 心里想了太多,突然听到门口有人找他们,下意识以为是白耀昱,抬头却发现是府衙的李捕头。李捕头得知龚尘青第二日便要离开,特意代太守大人过来送请帖,今夜在西川最好的酒楼举办庆功宴,也是给龚尘青的送行酒。 李捕头刚走,冬儿便瞧见了白耀昱的身影匆匆回来了。冬儿连忙跟上白耀昱,“昱jiejie!” 白耀昱转头看到是冬儿,笑了笑,“案子怎么样了?” 冬儿早已将生闷气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连忙随着白耀昱进了房间,“已经破了!龚公子他们打算明天就启程前往北潭了,陛下,咱们?” 白耀昱听到北潭,顿了顿:问道:“冬儿可有什么想法么?” 冬儿摇摇头,“陛下去哪,冬儿便去哪。”其实多年没去北潭了,还是挺怀念的。只是不知道白耀昱是不是着急回京处理宫里的事情。 也不知道白耀昱是不是看出来冬儿的心思,笑着道:“那咱们明天也随龚公子他们一起出发,去北潭。” 冬儿心下一暖,笑着又道:“今晚西川的太守给龚公子他们送行,陛下若是有空,也一起去吧?”许多天没见到白耀昱,冬儿把握着每一个能跟白耀昱相处的机会。看着冬儿期待的表情,白耀昱笑着点点头,“好!” 到了晚上,冬儿白耀昱随龚尘青姐弟一起来到了酒楼。大家皆是盛装出席,冬儿也特意穿了一件水青的衣服。果然,白耀昱在看到冬儿衣服的颜色时,眼前一亮,有些意外得望着冬儿。冬儿心情好,来到白耀昱身边,挽起了白耀昱的胳膊,一起落座。 龚尘青和龚尘丹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被太守等人给围住打起了招呼。虽然这些年为官的经历已经更让龚尘青在面对这种场面时落落大方,可是自己一个男子被一群女子围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每每这个时候龚尘丹总是可以很好得挡在龚尘青面前,替他拦下这些世俗的虚与委蛇。毕竟龚尘丹自小在四水台打理商铺,这些场面应付自如。 待龚尘青和龚尘丹落座后,一问才知道今晚来了这宴会的可不仅有官府的人,还有西川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包括西川最大的丝绸商,遍布最多的青楼老板,当然了,最多的还是官府的人,上至太守,下至捕头。大家都知道龚尘青是陛下下旨提升的大理寺少卿,虽然不明白为何被派来西川处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案子,但先把关系搞好总是不会错的。从龚尘青和这些过来打招呼的人的聊天中,冬儿突然明白,龚尘青今晚这聊天,完全是带着目的得套话。几乎每个来人,龚尘青都暗暗得问了八年前的事情,比如在在职几年了,来西川几年了,这些年西川可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情。 虽然龚尘青此次来西川,是按旨来破阿凰的案子,但他对八年前的事情也并非无动于衷。想到这里,冬儿心下一暖,在白耀昱耳边小声赞道:“陛下选的龚公子,确实是个好官。” 刚感慨完,便见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小孩,这不正是严府的嫡长女,那个八岁的严子菁么。再看严子菁身边,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飒爽女子,这么看估摸着便是严老板了。 严老板进来后,也来到龚尘青的桌前,又是赔罪,又是谢恩。为自己严府养出了一个杀人犯赔罪,为龚尘青能破案还死去冤魂而谢恩。末了,还要指着身旁的严子菁,介绍到这才是严府的嫡长女,未来会跟自己一起坐镇严氏镖局,守护西川百姓的安全。 冬儿的视线落在严子菁身上,尤其是那张脸,脸上鼻翼处的那颗痣。 记忆回到了今天下午,想到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西川,冬儿今天下午去见了悠悠公子,给他带了一份礼物。冬儿将手上的画卷递给悠悠,“就要离开了,给你的一个礼物。” 悠悠有些不明所以,不太敢接过来,问道:“这是?” 冬儿将画交到他手上,宽心到:“打开看看吧。” 悠悠好奇地打开了画卷,突然颤抖着嘴唇,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贪婪地望着画卷上的人,又吃惊得抬眼望了望冬儿,有些语无伦次:“这……你……你是,怎么?……”擦干眼泪,悠悠将画捂在自己心口,对冬儿鞠了一躬,“谢谢!”这是自己这八年来,收到的最珍贵的一件礼物。自己画功有限,尽最大能力画了一张娘子的画像,日思夜想,那画纸都已经泛黄,但其实也未能画出娘子十分之一的美貌。再看冬儿给自己的这幅画,要不是认识冬儿,悠悠甚至会怀疑作画之人一定是认识自己的娘子,才能画出如此逼真的画像,就连鼻翼处的那颗痣,也如此逼真。 去找悠悠之前,冬儿内心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悠悠,这画是自己参照那日在他房中看到的画像以及严府严子菁的样子下的笔。冬儿不知道如果悠悠知道严子菁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好是坏,对严子菁来说,又是好是坏呢?冬儿一直纠结到道别,临走还是没有忍住,说道:“严老板有个女儿,今年八岁,长得甚是可爱……”鼻翼处也有颗痣,这后半句话冬儿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趁着悠悠一脸茫然,冬儿连忙离开了。 冬儿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晚宴已经进行了歌舞的环节,一群衣袂飘飘的舞郎正在大厅中央舞着。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冬儿总是不自觉得会想起来,很多年前在北潭的那个冬日。自己跟舞团在台下,白耀昱在上面高高坐着打量自己。实在是无法想象,竟然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岁月过得这么快么。冬儿心下颇为感慨,也或许是几杯酒下肚,微醺着,人也变得颇为感性。此时深情得望着白耀昱,白耀昱与冬儿的目光对上,小声问道:“怎么了?” “想你了。”冬儿娇嗔,虽然此时白耀昱就在眼前,可是冬儿也是真的在想她。 冬儿这眼神,几乎没有女子可以扛得住,白耀昱也是心下一动,伸手握住冬儿的手,俯身贴到冬儿耳边,轻声道:“我也是。” 冬儿心下一颤,忍不住想要去亲吻眼前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可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动作,大厅的舞蹈结束了,所有人鼓掌欢呼,冬儿和白耀昱被这欢腾一闹,也冷静得分开了些距离。毕竟,大庭广众之下,想到刚刚差一点吻上的红唇,冬儿脸颊发热。 也不知道是谁,在过来找龚尘青时,突然注意到了一旁的冬儿和白耀昱,便让龚尘青引荐。龚尘青连忙介绍道,“冷家主,冬阁主,这二位都是京城中人,因缘与下官一路相伴。”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也是京城来人?”冬儿的目光随声望去,此人应该正是西川多家青楼背后的大老板。那人声音洪亮,瞬间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那人却哈哈一笑,走过来,闲聊道:“最近西川有不少京城过来的,前阵子,有个小姑娘,也说京城来的。年纪没多大,那气势倒是不小,叫什么,什么砺,什么寒。” 冬儿突然酒意全无,瞬间清醒过来,似乎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危险。 可是其他人并不明所以,白耀昱还接话道:“是砺寒,同我们一起来的,有事先行离开了。” 龚尘丹笑道:“对,砺寒,挺厉害的一小姑娘,也是她师傅,冬阁主培养的好!” 不想那人一听这个,表情有些玩味得望着冬儿,试探着问道:“你是那小女孩的师傅?” 冬儿的拳头紧紧握着,他低头,并未回答那人。 那人似乎也不在乎冬儿是否回答她,而是问道:“如此说来,你便是京城青衣馆的馆主了?” --------------------------------------------------------------------------------------------------------------------------------------------------- 西川 -31- 又一次失信 那人话音一落,冬儿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细汗,他知道,瞒不住了,余光瞥见白耀昱正皱着眉不可置信得看着自己。 那人继续道:“哎呀,那小女孩来找我谈合作。早知道要是青衣馆的馆主都亲自来西川了,那合作还真的是有的谈啊。”众人的目光都在冬儿身上流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唯独同行的龚尘青姐弟和白耀昱仨人,脸色稍微有些异常,龚尘青姐弟满脸不解疑惑和尴尬,而白耀昱的脸色则十分难看。 没想到那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又道:“青衣馆可是名誉天安的舞馆啊,疫情之前那可是每年天安各地的受邀表演啊!想必馆主也是身怀绝壁,既然今天这么有幸遇到馆主,不如馆主给我们跳一支舞啊?” 冬儿的脸色苍白,一群油腻女人也随着附和着:“是啊,是啊,给我们跳一个啊。”心下觉得恶心。 冬儿的手紧紧攥着拳,指甲扎入了手心,早已渗出了血。正在想该如何拒绝才能不连累了同行的龚尘青姐弟和白耀昱,却听旁边白耀昱忽然开口:“各位是刚刚的舞蹈还未看尽兴么?冬公子是龚大人请来的客人,哪有让客人跳舞的?想必龚大人第一个不同意。”白耀昱将话引向龚尘青,她知道,此时,比起她这么一个商人身份,龚尘青这个官家的话更有分量。龚尘青刚刚在西川破了案,今日是他的送别宴,士农工商,更不要说他还有大理寺少卿的官爵傍身。 龚尘青也明白白耀昱的意思,连忙对着太守道:“太守大人,今夜这舞团跳得可真是好,让大家都意犹未尽,流连忘返,还想再一睹风采,不知能否让他们返场再为各位大人献上一曲?” 太守并非那帮商人那样不懂事,为官多年,心中对男子再是看不上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达官贵人的男眷。太守给足了龚尘青的面子,连忙笑着将话题转走了,招呼着又让那舞团返场,再献上一舞。 太守发了话,大家的视线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