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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间,武棣之已将珠钗簪好。他左右看了看,她侧边仍有一搓青丝被勾了出来。“别动。”武棣之身子向前倾了倾,骨节分明的手替她捋着发丝,身上散出来的燕草香让她闻着很是舒心。“咳咳。”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咳嗽声,屋内二人转了头,沉慕就与沉月浓二人站在门口处。他们一个人摇着扇子不好怀意的笑着,另外一个,正掩着嘴偷笑。沉以北觉得需要解释一下,所以她决定先发制人。“月浓姐你家丫头快把我的头当花瓶使了,你看看。”她伸手指了指矮桌上还余下的发饰,道:“姐,我来你这里不是来学怎么当个大家小姐的。”是的,她只是来躲风头的。“好。”沉月浓那个好字应了十分长的时间,意味深长。沉以北忽然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会中了什么套,只好抱过一旁抱着香囊的吱吱,道:“吱吱啊,都是你,没事跳我头顶。”沉慕看着心情大好,这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行了,又不是不可告人的事,扭扭捏捏的也不是你的性子。”沉慕到是大方,他走到武棣之身旁坐下,手里头的金丝竹扇摆到了桌上。“呵,多谢哦。”沉以北似是嘲讽般的瞅了他一眼,又道:“说吧,今儿个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在月浓姐这里能躲多久。”“你放心,我要是无聊了就去找你打架。”沉以北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武棣之,道:“还是武家小娃娃老实点,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此次来找郡主是想同郡主商议一下朝中现下局势,顺道问下郡主日后的去留。”武棣之如实告之。“走了一个房州许氏,现在又有宁川尹氏,你表哥也是想未雨绸缪,早做些打算。”沉桓的思虑并无不妥,他娶尹子鸢无非也就是一场政治婚姻,就如同当年沉萧守一般,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嗯,看来我猜的没错。”沉以北继续摸着怀里吱吱的猫毛,很是漫不经心。“朝政的事我并不拿手,我也不想碰,若不然我母亲也不会带着我远居琼川。”她并不想参和这些朝堂上的事,这些事过于肮脏黑暗。“生杀予夺一向都不是我们的权力,若是一朝功高震主,就会召来杀心之祸。若不然,七舅舅你为何要韬光养晦?”沉以北此话一出,一时间堂内静默良久,唯一的声音便是炉中炭火燃烧的声音。“七舅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尹家不找我们长公主府的麻烦,我会衷心祝福尹氏一族能永立峰顶。”“既是如此,那我们也就走了。”她已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沉慕也自是识趣,起身告辞。“哦对了,七舅舅,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天天待娼馆的?”“他啊。”沉慕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武棣之。“啥玩意儿?”☆、第十三章在沉以北的心里,武棣之一直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说话的轻声也是那般的好听。所以,她从未想到,这样的主意居然会是他出的。“真是你?”沉以北一把勾过武棣之的肩头,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没看出来啊。小时候我就只觉得你长大了定是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博学多才,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心思了?”在她的心里,像这种小心思,一般都是她才会做的,而武棣之这种君子,是不会出这种馊主意。“重色轻政,绝非国之栋梁,要想保全王爷,如此这般最是简单。况且,”他顿了顿,笑道:“这也是王爷唯一能做的像的事。”诚然,像沉慕这样的人,让他装病装傻,不如直接让人剁了他还得爽利。“也是,就他这样的。”沉北嫌弃的点了点头,同沉月浓将他二人送了出去。送完他们二人,沉月浓就拉着她走,说是要带她好好挑些个礼物。沉以北坐到椅子上,看着沉月浓指挥着丫头翻箱倒柜找东西,着实不知道这么折腾作什么。“姐,你这是要送谁家东西,要这么个挑法?我瞅着你屋里头的好东西不少啊,那个花瓶,还有那个双面绣的屏风,还有盒子的那套血玉玛瑙头冠,样样都是好东西,随便挑个就是了。”沉以北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将她拉了过来。“你这是要送谁礼物?”“让你带着送给武太傅的。”沉月浓摇了摇头,她方才说的那些哪能送到太傅府里头去。“武太傅两朝老臣,门下弟子又大多在朝为官,你幼时他也教过你读书,你来京城怎可不去拜见?”沉月浓说的没错,虽然也就教了那么个把月,但好歹也是有个师傅名头的。“那你怎么不趁刚刚武家小娃娃在的时候问一下啊,投其所好不就结了。”失策,太失策了。“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沉月浓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这小丫头是不是能懂得,只能将事情都与她做好了便是。沉以北扁了嘴,乖乖坐在原地等着,左右这武棣之还好,不像她的七舅舅,只知道欺负她。她想,要是哪天武棣之同沉慕一样,都以欺负她为乐,那她的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沉月浓是个极会挑礼物的姑娘。她翻箱倒柜挑了半天,从一个雕着松柏的楠木盒子里头取了个画轴出来。沉以北打开看了看,是一幅字。沉以北素来不爱这些,也看不懂这上头写的是什么,更加说不出来形容的话语。“这是柳阳老先生的作品,老先生去世多年,所留之作不多,这也是当年我找了许久才找着的。你看,这字铁画银钩,游云惊龙,笔走龙蛇,实是上品这作。”沉以北听得云里雾里,看了看沉月浓,再看了眼字,一脸这是什么鬼的表情。“你将这个送去给武太傅,他定是喜欢。”沉以北接过来,将字画在手里掂量了下,道:“姐,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要求老太傅出手?”送这么大份礼,不是有事相求,那就是犯了大错。沉以北这般想着,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可能的事件。“许家的事舅舅已经处置了,那就不会再扯上你。那难道是想再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不对不对,若是要给你介绍人家,那我也该收到点什么风声才对。难道,不会是这么小就要给你家暖儿定金了吧?”沉以北一脸痛心疾首,道:“姐,是不是舅舅又想用亲事来做什么文章,你老实告诉我,我一定想辙,真的!”她用力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的决心。“你这臭丫头,整日里没个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