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感觉很微妙
九、感觉很微妙
“这套不错,再换来试试。” 来回换了五六件衣服,柳思迁在讨价还价中选了最舒服的那身。以为这就完了,花霓带她进了美发沙龙店。 从前都是柳思迁嫌麻烦自己剪,说好听点是二次元偏分,说难听点就是眼睛只露出一只的阴暗人。实在是浪费底子。 发型师在现有基础上做了狼尾,扎了小揪揪,总之能露出脸蛋。柳思迁不算人群里发光的大美人,好在五官端正塑造性强,可甜可飒,化妆师有些纠结。 还是花霓说:“不用太夸张,可爱点就好。” 刷刷画画,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镜面。确实挺可爱的。 很久没化妆,她僵硬着脸,露出了小幅度的假笑。 花霓也是喜欢舒适的,她俩换上一粉一白的休闲西装去赴宴。 好几个小时没碰水,等绿灯的十几秒柳思迁终于忍不住拿出一瓶矿泉水猛灌。 全身上下都被打扮好了,她感到别扭,又怕哪里把粉给蹭掉,注意力都在脸上,忙着起步没注意到瓶口沾上的口红。 到了饭店,要开门下车,她被拉住。 “口红,掉了。” 柳思迁是不会随身带化妆品的,可顶着一脸妆却没口红不好见人。 “那、那怎么办?”木愣愣的,像未经事的学生。 花霓凑近,捏住她的下巴,她们还没有在床下以这种距离正面接触过,特别是花霓化了精美的妆,衬得她更加矜贵。 她对着放大的美貌呆了,她总是会被惊艳到。不知花霓从何处摸出一支唇釉,轻轻点在唇上。要说程序员哪里不好就是工作量大,柳思迁追求效率,不愿意休假日工作,一周里总会熬两三天,嘴唇自然少血色。 这下涂了蜜桃色才不算破坏妆容。 这是由古典舞大师赵老师起头举办的会友,旨在促成各省顶尖舞者的合作交流,除了演员及家属还有文化局的代表人,很是热闹。 有老的管事,像花霓这种年轻舞者自然是和同龄人聚成一团打打闹闹。 一个着青衫的女子拉住花霓的手撒娇,“花霓姐也真是的,悄悄就把大事给办了,小妹都没来得及赶上婚礼。” 声音不小,周围的人也侧耳听起八卦。 花霓没有隐瞒,她新婚的消息传得快,大家都很好奇哪一个大厂员工能摘走了高岭之花,还是个女人。当然,这行的同性伴侣不少,但感情好到结婚摆在明面上是没有的。 柳思迁是饿极了,懒得管脸上的妆端着盘子吃糕点。抬头的时候点心渣子还粘在嘴边,有点傻。 不过在这个利益交错的社交局,倒显得心思纯良举止率真。 “说不定花姐也是喜欢贤内助的呢,”一个参加了婚礼的花霓同事接道,“花姐可是说小柳做得好饭菜呢。” “是嘛。” 这些打量让柳思迁不是那么舒服,她明白这些眼神的含义,凭什么? 她知道很多级别高的从艺者择偶标准高,她们互相提携,亲上加亲,子女也成了业界内的领导者。所以她母亲嫁了一个普通大学教授之后折腾了几年退居二线,也不再参加这种社交性质的聚会。 花霓的天赋高,岁数年轻,追求者也多,前途不可限量,要是想完全可以再往上走。 “她长得好看还不够吗?”大家笑了,她也跟着笑。 虽然知道是替她解围才打趣,心里还是有些不适。花团锦簇的舞团,她的颜值算不了什么,这理由就只是打住话题的客套。 她也明白那些人并不会信服,不过比起别人的看法,她更在乎花霓怎么想的,是不是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喜欢?那为什么当初要和自己冲动结婚?相悖的观念在脑子里打了结,她更沉默了。 好在她们都不是这次聚会的主角,众人纷纷转移目标和才登场的大拿们问候。 察觉到身边人气场萎靡,花霓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柳思迁摇了摇头,她下巴往众人走去的地方一点。 “大家都去打招呼了,你也去吧,我坐在这里玩就好了。” 花霓来回看了两眼,确认柳思迁没什么大碍,放下她的手走了。 柳思迁带着她的花架子慢慢挪,像每次参加年会一样,在角落的沙发吃着她刚顺来的水果小蛋糕。 果然她很不喜欢这种地方,她以为花霓只是想给她弄好看点,没成想是这么严肃的场合。 花霓确实很出色,尽管她私下自己从不联络什么,在面对前辈领导仍不卑不亢,游刃有余。 她发现这样的花霓有些陌生,这样礼貌的笑,像是以前柳女士带她吃饭的时候会有的。mama只顾着和旁的人说话,牵着她撞到桌角也不曾注意。 好疼,但她不能哭,因为mama说不能在外人面前哭,很不礼貌。mama不会哄她,她只能睁大眼睛企图把没成型的小泪珠子逼回去。 花霓与众人谈笑风生散发出张扬的模样确实格外有魅力,也格外的,有距离。 那边的话题却莫名转向她。 赵芳是赵祥青的关门弟子,帮年迈的老师主持这次晚宴。本市的年轻后辈她都是认识的,也向花霓祝贺,一番交谈才发现柳思迁是柳昭的女儿,柳昭是赵祥青丈夫带出来的,按理说她改叫一声师姐。 人走近了柳思迁才察觉出熟悉,赶忙站起来喊:“芳姨!” 赵芳拉起她的手,熟络地应下。 “思迁都长这么大了,上次看你还是扒着你mama裤脚的小豆丁。柳师姐还好吗?” 不想被爆了黑历史,柳思迁轻咳,回答:“mama卸任后,除了上课,经常跟着私人乐队外出表演,每天忙活着可开心了。” 赵芳摆摆手,她知道柳昭不爱这些,她原先工作也忙,同门之间竟是十多年没见,一时感慨。 “你和花霓儿都是好孩子,有空了带上你爸爸mama咱们再聚。” 人一齐,晚宴很快开始了。每当吃到可口饭菜,柳思迁也能勉强认为这种地儿没白来,加上遇见好久没见的亲切姨姨,她也开心。 花霓看她有了好吃的便快活起来,心里笑她是少年心性。自己倒是不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妻子布菜。 柳思迁喜欢大鱼大rou,花霓就给她夹各种蔬菜,她也委委屈屈地干光。 和她们坐在一起的另一位团内首席金敏态度倒温和,看她俩那股不顾旁人的融洽劲让人羡慕,忍不住开口:“花姐和爱人关系真好。” 这时花霓的态度真诚许多,“恋人之间照顾彼此不过是顺手的事。” 第一次听到花霓用“恋人”形容她们的关系,有些脸热,她快钻碗里了。 老人家身子骨不好,吃了饭就走,剩下的人离或留全凭意愿。 她俩毫不留恋地走了。 她的头发有些复杂,还要赶回美容室才能清理干净。换上自己的短袖牛仔裤,柳思迁才觉得自己是自己。 刚关好门,一个“大型玩偶”就抱住了花霓,柳思迁很少主动亲昵,女人有些羞怯。 她也配合着环过柳思迁的腰,耐心等她缓过来。 “怎么啦?” 她不可能说自己不想去,花霓肯定不会再强行带她,既然是亲属局,身为人妻怎么能让老婆一个人去为工作走动呢?而且她不想走不进花霓的交际圈。 也多亏了芳姨,那些人知道她的母亲后,也不再轻视得那么明显了。感谢柳女士。 “充电。”大只的声音有些疲惫,头埋得更深,汲取女人的温度和香气。 柳思迁小时候不可能没陪着柳昭去饭局,有经验才是,她没想到这人社交能力这么弱,无所适从的模样激起了她的保护欲。 她摸摸柳思迁的脑袋,静静地给她充电。 —————— :柳某的社恐是严重了点。 柳某:她是不是根本说不出喜欢我哪里(悲)。 小花:只是想给所有人炫耀一下我真有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