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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满脸喜色,大眼睛却渐渐被泪水溢满。埋入他怀里,哭叫:“楚……楚公子,你要、还安好,真好,真好……这么多天,我好担心……’揉在胸口的泪暖流你、般融进心里,楚凝轻拍着他,久久无言。小牢子似是感到什么不同,扯扯楚凝袖子,仰头,轻轻摇晃:“楚公子,唱支曲子给我好不好?”“曲子么……”楚凝合上眼,抱着小牢子,心中一片纯粹坦然。那些往事……往事……很小很小的时候,中满幽兰修竹的家门,家中泼墨写意的书生,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绝代佳人……灵和版中那片cao练场,混了墨的丹青,淡泊睿智的宋班主,清澈坚韧的俦儿,温柔刚烈的听砧……那些压抑到自己都忘却的情绪,悲哀的、绝望的……映妆湖划船的小姑娘、那些青青莲蓬、心中苦的莲子;用尽心机却难以责怪的贺循之,称自己为友的皇帝陛下……荞官伍儿题红阿随、流云流漪流香……狠戾精明,其实内心完全是个孩子的琅琊……那些爱恨情缠,那些血海深仇……从来都不知,自己原来这么清晰的记得所有,那些以为没有入眼的,此时像一幅幅画,在眼前展开、旋转……最后,一点点破碎,慢慢拼成住进心中的两个人:把着他的手、戏里传情的师兄,长长的清朗的眉;以及……那个爱他,却不信他,最终不堪回首的江晚亭,他永远晕着温柔、清雅的眼。朔风呼啸进来,吞噬般只留下满目带不走的疮痍。“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可待?早已无可期待!静静地,好似佛前静坐,千年须臾。只是一切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没有杀戮兵戈,没有遍野哀鸿。没有丝竹协奏,没有粉末雕饰。高台之上,一人静坐,一人抱琴独立平静地看着,兵临城下。台下已堆满木柴。蓦地,风起,弦起,火光起。带着解嘲俯瞰台下惊呆的兵将,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昆山玉碎。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楚凝定定地看着半空,开腔如流。“犹记少年游,风景旧风流。桃花红兮折青柳,菱荇长兮卧短舟。昨夜红妆怀一袖,一日一登楼,一登楼。”春日游,杏花吹满头。世间多少年少,不知愁?唱词匆匆而过,快到来不及赏尽柳媚花妍。片刻青春,恰似一场乐中悲。衣袂连云,舞配歌歌衬舞,举手投足,伤口绽开,白衣渗出点点碧桃红梅,花谢花飞飞满天。“到如今,数断更漏,方省得当时荒谬。叹春心,恩悠悠,叹春心,恨悠悠。寂寞梧桐,枉挂月如钩。”被无尽思绪所牵,万分羁绊,却仍超逸出尘,仿佛困住的只是rou体,无关灵魂。感于情痴离于情缠,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心灰尽,漫寄消息,试读断肠篇(四)素弦颤动,衣袖招展。一袭单衣披身,长发迎风纠缠,一瞬间模糊了微笑。北风肆虐,正是众生瑟瑟发抖的季节,他却是迎风而立万千风华。火舌即将吞吐近身,他却浑然忘却一切般纵情歌舞。惊艳开场,苍凉落去。如此反差,都要教人悲愤,既然过程如此唯美,为何要安上这般悲惨的结局?既然已知结局,又为何将过程赋予如许美丽?只人生如戏,唱尽平生。莫相思,难相知,望君抛却一生痴。终于。悲欢演尽,繁华摇落了一地冷清。楚凝静静独立,空气紧绷,仿佛拉到极致的琴弦在等待粉碎前的遗世绝响,可想而知的石破天惊。视线有些模糊了。依稀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喊着“凝儿”,依稀那温雅的俊颜因惊骇失了从容。罢了,罢了……展演一笑。风雪漫天,那笑容也不知是凄然,还是释然?血衣翻飞,楚凝向着东南摇摇长揖。而后,高举鸣玉琴尽力一掷——破琴绝弦。抽出琅琊身旁宝剑向颈上刎去,久病之下竟显得分外沉重。举身倾下高台。——“他生未卜此生休!”并未触到意料之中烈焰的guntang或沙石的冷厉。身子落入一片温暖柔软,被紧紧抱住。贴的这样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一声声坚定而温柔,仿佛依旧是那醉人的保护与宠溺,只是早已人是情非事事休。几滴冰凉落到楚凝脸上,滑下的痕迹一片炽痛。眼前人隽逸如珠玉的面上有火燎出的熏黑,还在发着抖。罢了,也足矣。挣起最后一丝力气,启唇。“……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很低很低的声音,有点暗,唱词到最后几不可闻。楚凝眼中滚出一颗血泪,溅起一朵绝美的血色尘花。欲断无肠和泪写,眼枯见骨,噙血吟。绝世名花,纤尘不染,曾看透十丈软红中多少风景,如今只想飘落入怀,安静的凋零。高台四周火光冲天,化作灰烬,一一在风中消散。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枉道情痴应惭(上)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似在无尽朦胧中行走,看不清四周,无比平静地好像知道哪里是退路,却绝不堪回首也不愿回首,只慢慢走着,寻找此心安处。“凝儿……醒一醒,醒一醒……”“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我负你良多还没有补偿,你怎么可以有事?”“怎么可以苦都叫你吃了,却让我行尸走rou般偷生?““凝儿,醒一醒……“这是……他怎么了?自己,当真是生无可恋无可顾念了么?为什么听到这些话,心还会悸动?他的声音,这么绝望………………“唔……”喉咙好痛,是不是再唱不出声来了?心中一急,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白光刺目,连忙又闭上,过了好久才缓过些许。是谁在那里一错不错地瞧他?好憔悴,已衣不解带好多天了罢。为什么又有水滴在脸上?哭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