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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狠狠地摔了出去,落在了湿漉漉的草丛中。大雨迎面而下,冲得他睁不开眼睛。江淮渡倒在大雨中,发出绝望低沉的哀嚎。他找不到那个小呆子了,哪怕他冒着让烟鸟阁所有情报网都暴露的危险疯狂寻找,却再也找不到卓凌的消息。天上地下,空空荡荡。他的小呆子只留给他一封旧信,就怀着他的孩子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皇宫,魔教,武林盟,天水一楼。谁都没有卓凌的消息。卓凌是许国后裔的消息瞒不了太久,很快,很快全天下都会开始搜捕卓凌。而江淮渡,只是一枚无用的弃子,只剩这淋漓秋雨,还在嘲笑他机关算尽的一生。江淮渡颤抖着,紧紧握住卓凌留给他的那枚簪子。“小呆子……你别躲着我……小呆子……求你……”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草丛里悉悉索索地钻过来,毛绒绒的小脑袋呜呜地顶着江淮渡的脸。江淮渡惊愕扭头,可一只湿漉漉的小红狐狸四目相对:“你……”小狐狸以为他不行了,急得眼泪汪汪,咬着他的衣服就要拖走。江淮渡猛地站起来:“你知道卓凌在哪里?”小狐狸火焰似的身子飞快向兴安府的方向跑去。江淮渡紧跟其后,一人一狐在雨夜中狂奔,冲进了大雨倾盆的兴安府。卓凌蜷缩在草垫上,痛得脸色惨白泪流满面:“江淮渡……啊……我恨你……呜呜……恨你……啊……江淮渡……江淮渡……”痛的太狠,哭得太累,卓凌在晕阙的边缘颤抖着,却又无法真的疼昏过去。卓凌颤抖着缩成一团,腹中胎儿焦急地挣扎着要出来。他闭着眼睛流泪,颤抖着声音轻轻哽咽:“江淮渡……呜……别不要我……大骗子……呜呜……别不要我……啊……”江淮渡跟着那只狐狸冲进了已经荒草丛生的江府,窗上的大红喜字被雨淋得七零八落看上去就像志怪书中阴亲的鬼宅。江淮渡被这种不吉利的念头吓出一身冷汗,看向那只小狐狸:“卓凌在哪里?”小狐狸围着湖飞奔。它在卓凌身上留下了标记,按说应该能追着气味找到卓凌。可它现在却找不到了。小狐狸急得原地转圈哭唧唧。江淮渡站在大雨中,看着荒凉的故园,屋檐上大红绸花已经破败不堪,摇摇欲坠。“邺州兴安府,江淮渡。”那年江南初遇,几度云雨,他看着那小呆子又傻又好看,便留下了那张暧昧不清的字条,不舍的只是小呆子青涩温顺的床笫风情。可那个小呆子却当做了定情的信物,珍重至极地藏在了心里。邺州兴安府,江淮渡。小呆子明明就是在告诉他,该去哪里找他。可江淮渡太笨了,笨的连小呆子傻乎乎的暗示都没看明白,还一个人跑到了长夜山。今夜,他们的孩子就足月了,他的小呆子又躲到了那个角落里,正一个人忍受的产子的疼痛和害怕。这么大的雨,这么破的江府。他的小呆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卓凌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他在草垫上惨叫着哆嗦着,双手痛苦地抠挖着地面,指甲崩裂,鲜血直流。可十指连心的痛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肚子……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那个挣扎的孩子搅烂了。不适应生子的男儿身痛得更加剧烈,狭窄的盆骨被生生撑裂,双腿已经再也没有抬起来的力气。瞳孔在剧痛中渐渐涣散,泪水缓缓流出。他没有闹脾气……没有矫情……无论江淮渡对他做了多少过分的事,他……他都傻傻的……惦记着……他只是……只是有一点难过……难过自己在江淮渡心里毫无分量。所以他这辈子唯一一次闹脾气,就是没有直接告诉江淮渡自己会去哪里。可他留下线索了,留下一个……卑微到极致的恳求。江淮渡那么聪明,如果真的在意了,怎么……怎么会找不到他……卓凌涣散的目光看着暗室头顶的石头,蜡烛渐渐燃尽,痛楚变得越来越遥远。在蜡烛最后一丝余光,白皙的喉结轻轻颤了几下,微弱的哽咽声在暗室中回荡给自己听。“江……淮……渡……”江府中,大雨丝毫不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寒光,江淮渡拔剑而出,站在了水榭凉亭中。前方是魔教十二君,后方是天水一楼凤羽云纹卫。暗影司出现在东南方,一顶銮轿中坐着如今天下的一国之君。武林盟遥遥缀在远方,并不靠近。江淮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压下心中惶恐焦急,气定神闲地悠悠道:“江府已经荒废至此,怎劳诸位旧友纷纷大驾光临?”惊雷劈下,照亮无数张各怀心思的脸。他们守着世间最诱人的珍宝。长生的丹药,成仙的秘密。手握权势之人,谁能不为此动心。江淮渡明白,他太明白这些人理直气壮的动机。四方势力,围困着玲珑精致的水榭凉亭。江淮渡不知卓凌在何处,却也庆幸起来。还好,连他也不知道卓凌身在何处。四方人马彼此忌惮,谁都不肯妄动。江淮渡心中又是焦虑,又是庆幸。庆幸的是,至少现在,卓凌还是安全的。焦虑的是,那个小呆子傻乎乎的,在临盆的关口到底能不能一个人撑下去?他曾经对天发誓要守护小呆子一辈子,可到头来,却还是让那个傻乎乎的小呆子,一个人面对最凶险的鬼门关。他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小狐狸,轻声说:“阿缘,去找他,找到卓凌,替我陪着他,好不好?”江淮渡以前总是不太喜欢这只狐狸,可能潜意识中,他都不太喜欢心思太重的东西。今天是江淮渡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叫这只狐狸。他做了一辈子骗子,骗尽所有的人,也被所有的人骗。可他对卓凌许下的誓言,却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他愿意,他愿意拿命守着那个小呆子。可今天,他却带着满身灾祸,不能再去寻找卓凌的踪迹。这只小狐狸,是有灵性的。比他江淮渡有灵性,比他更温柔。又一道惊雷落下,暗室中的卓凌在剧痛中醒来,颤抖着,呻吟着,眼睛因为不停流泪而干痛着。他在黑暗中忍着剧痛摸索自己的肚子和下体,湿漉漉的一片黏腻。怎么……嗯……还没有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啊……卓凌孤零零地蜷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身体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撕裂般的痛,连呻吟声都变得微弱轻薄。他再也没力气去期盼任何人。大雨打得湖面水花连连,对峙的局面还未结束。叶晗璋坐在銮轿中,沉默着抄写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侍卫在轿外说:“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了。”叶晗璋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