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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也不可能让她被卷进来。“不用,”荆屿的声音干巴巴的,“我在这里的工作很简单,唱几首歌而已,赚的钱够用。”鹿时安点点头,小声说:“需要帮忙一定告诉我,你跟我……不用客气的。”荆屿沉默,而后在她殷殷期待的眼神里点了下头。“荆屿,”鹿时安轻轻地喊他,“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我无话不说呢?”无话不说?荆屿回忆自己过去的十八年,自从有记忆开始,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无话不说”这个词。他无法对荆姝坦白,否则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早就万劫不复——他恨她嗜酒如命,恨她不知自爱,恨她把只有他们俩的家庭弄得更支离破碎岁。他无法对宁九坦白,因为不愿意发小被自己拖入泥潭,因为不愿在宁家的和睦美满的对照组里,看见形单影只的自己。至于其他人,甚至从来没走进过他的内心,谈何无话不谈?鹿时安,她是他生命里唯一一个无处安放,却又不舍得放开的意外。“没关系,”鹿时安摸了下鼻尖,“我不强迫你,你想倾诉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荆屿躲开了她温柔的视线,“嗯。”他知道,他不会的。因为不想吓跑她,因为不想她知道,当初自己怀着多么见不得光的念头才会接近她……两人一路走得很慢,到鹿时安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你今天会回自己家,对吧?”鹿时安问。荆屿点头。“明天,还是会来接我上学,对吧?”荆屿又点头。鹿时安这才嘴角翘起,露出个甜甜的笑来,“那好,晚安,还有……明天见。”荆屿声音干涩,“晚安。”鹿时安转身要上楼,余光见他仍旧低落,想了想又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下来,在他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飞快地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又忙不迭松开了,背起双手歪过头,不好意思地垂着眼睫,“开心点,困难总会过去的。”顿了下,她抬头,眼神明亮,“有我陪着你呢!”说完,更不好意思了,头也不回地跑了。荆屿无意识地抚上下巴,被柔软唇瓣碰触过的地方还有点酥麻,心脏失了节奏地乱跳,胸口像被棉絮填满,胀胀的,半点冷风也吹不进。鹿时安呵……为什么,鹿煜城和时念那样的父母,能养出这样温暖的女儿来?荆屿低着头,慢慢走出鹿家小区的大院,拐角处静静立着的人,投下孤单的影子。他抬头,意外地脱口而出,“妈?”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鹿鹿真的很乖很贴心~小声哔哔:我也想要一个鹿鹿。。☆、食髓知味(27)荆姝仍旧穿着她那件穿了十来年的白色连衣裙,因为洗得次数太多,略微泛黄,裙摆很大,更显得腰细、人单薄,风一吹就摇摇欲坠似的。她在夜色里,眺望了眼鹿时安家的方向,转过脸看着儿子,“是鹿煜城的女儿吧?你们俩,在处对象吗?”荆屿额角突突地跳,躲开了母亲闪烁的视线,“没有。”荆姝咯咯地笑,“我又不是瞎子,刚刚她不是亲你了吗?她是不是很喜欢你?”“你看错了,”荆屿放在裤兜里的手指收紧,关节绷得发痛,“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荆姝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眼底却死水一潭,“随你怎么说好了。”夜风起。吹散了刚刚蓄满了胸口的柔软,荆屿又感觉到风钻进胸口的透心凉意。“医生不是说你要静养,为什么要跑出来?”荆屿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感情,“回家吧,明天我还要上学。”他走了两步,发现荆姝还停在原地。见他回头,荆姝才笑,“你是不是……”她声音很轻,荆屿没有听清,于是又折返回来,“你说什么?”荆姝抬头,重复了一遍,“很希望我早点死掉?”她的声音,在夜色里那么冷,那么弱,像条蛇吐着信子,让人肝胆发寒。荆屿一激灵,脸色煞白,不由分说地抓起母亲的手臂,拉着她往回家的方向走。荆姝挣扎着,重复地问:“你说是不是呀?我要是死了,你就没有负担了。想追小姑娘也好,想去外地也行,想唱歌玩音乐也都可以——”“我他|妈没想过!”荆姝抖了下,还是笑,“真的假的?”荆屿铁青着脸,“我只想赶紧毕业,找个稳定工作,每个月都能按时交房租,不必担心哪天回家的时候看见东西都被房东扔在路边。”不光是东西,还有他的mama,浑浑噩噩地坐在乱糟糟的杂物里,眼神涣散。——这大概是年幼的他,内心深处最可怕的阴影。荆姝睁着与儿子七分相似的眼,许久才轻声说:“快了,你想要的生活。”荆屿一言不发,重新拉着她往家走。这一夜,荆姝睡得比平时都安静。听着帘子后一点动静也没有,荆屿居然失眠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去探一探母亲鼻息的冲动。荆姝以为,他的愿望是她早点死,好换取自己的轻松。却不知道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未曾为人道的恐惧正是有一天母亲死了,在这世上他就真的没有了归处。******失眠一整晚的荆屿,早早地等在鹿时安家楼下。看见他,鹿时安立刻变作小跑,飞奔过来,仰面盯着他的黑眼圈,“……没睡好吗?”“还好。”荆屿按了按她翘起的头发,“走吧。”“给!早餐。”热乎乎,软绵绵,像她的小手。或许是鹿时安帮忙补习的缘故,荆屿几次周考的成绩节节高升,早就摆脱了垫底,就连李淼也不怎么刻意找他麻烦了,这让鹿时安成就感满满、再接再厉,每天课间、午后都不放过。同校的学生几乎都见过他俩头靠头温书的样子,流言蜚语没断过,可真有人告状告到李淼那儿,李淼又实在拿不出批评两人的由头来——鹿时安仍旧是稳稳的全班第一,年级前十。荆屿也从明显高中毕不了业,攀升到年级中游,而且再没听说犯什么事儿。怎么看,这俩人在一起都挺皆大欢喜的。所以,李淼没管。尽管他已经收到第三封匿名信,告状说鹿时安和荆屿“早恋”。“早什么恋,”李淼对同僚说,“那可是鹿时安!”这话落进柴贞耳朵里,气得差点咬碎银牙——亏得她找了那么多人写匿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