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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比报纸更好!”“哥!”许延攥紧他胸前的衣服,蒙头一股脑儿往他怀里扎。封毅赶忙抓住他,脸上蓦地荡起一层红,深邃的眼睛漆黑清亮,怜爱异常,轻声说:“傻子,也不看地方。”许延也红了脸,却仍旧死死揪住他不放,这一刻,多想扑进那人怀中,让彼此负重良久的心,紧紧相连,一同欢跳啊。“乖,快去,”封毅温柔地凝视着他:“咱俩想的,都是一样的……”“嗯!”许延蓦然湿了眼睛,正准备走,又叫人拉住。“等等,”封毅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你回家找张菱菱的照片,要天真可爱点儿的,让小赵找人帮忙扫进电脑里,视觉冲击比刻板的文字更真实,更有震撼力,也更容易调动大众的同情心。”“好!”之前仅仅灵光一闪,现在就变成切实可行的完善策略,许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兴奋来形容,松开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说:“那我现在就去!”“去吧,”封毅在他后腰上轻轻一推:“我下课就来。”“嗯!”许延应过,转身飞跑出校园,疲惫的身体、激动的心情,迎向那腊月寒风与冰雪世界,紧追着那束雪地上的阳光,雀跃出耀眼的灿烂。第49章悲声随风远黄丽萍遗愿是土葬,这两天各地亲朋都接连赶来了,幸好小赵人不错,休假也留下来帮忙,星期二那天,光跑火车站就来回上十趟,许延安排住宿饭食,也忙得脚不沾地。寿材前晚已准备好,第二天一早,封毅陪许延去镇医院领回遗体,顺便雇了个响器班,买了花圈、鞭炮、冥钱等一应丧葬用品。遗体停放在临时清空的北屋,入殓着衣由黄家女眷cao办。许延在盖着白布的灵桌前烧了九斤三两的冥钱,纸灰收起来,用准备好的绸布枕套装了,给黄丽萍做枕头。棺底铺了锯末防潮,再垫上几层新褥子,然后用手托起头颈,跟黄家亲眷一起小心把遗体移入棺木。此时遗容已经过修饰,黄丽萍微合着双眼,神态宁定安详,双臂置于身侧,仿佛睡着了一般。刚接回来那会儿,封毅都不让他看,惨状可想而知。黄家大姐拿碗盛了清水,用棉球蘸了递给许延。许延听封毅说过这叫开光,一般由至亲的子女完成,菱菱回不来,只能他来做。虽说明知人死万事休,丧葬礼仪不过是安活人的心,黄阿姨重如亲母,于情于理,自己都不愿推脱。可毕竟没直观亲历过阴阳两隔,心里终究犯怵,接过棉球定了会儿神儿,才小心翼翼撑开她的眼皮,细细擦拭干净,然后再由上至下轻抚合拢。接过旁边递来的小镜子照过遗容,用力摔碎。开光后,许延将黄丽萍生前惯用的物品拿来,那套细瓷茶具也用绸布裹好放进棺内,再小心掰开她的右手,将一块银元置入其中。按习俗做完这套仪式,生麻布孝衣恰巧也送到了家,封毅拉他到一旁帮他披上,系好腰间麻绳,轻声问:“怎么了?手这么凉?”“没事儿,刚蘸了水。”话刚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一片惊叫,许延一个激灵,猛地拽住封毅胳膊,才扭回头去看,却见黄丽萍之前放在身侧的手臂,竟然直直竖了起来,顿时吓得脸青唇白。围在棺木四周的亲友,全都面无人色,惊慌失措争相往外逃。许延也本能地抬腿要跑,封毅拽住他,自己上前仔细看了看,转身对外面说:“不是诈尸,是韧带萎缩。”叫了好几声,逃出去的人才又慢慢往回走。许延又惊又愧,见封毅把黄丽萍手臂慢慢压下去,连忙靠上前想帮忙,口中轻声念着:“黄阿姨,您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菱菱,不让她有事儿,也不让她吃苦……”封毅挡开他,抬头问:“还有新被单吗?”“哦,有有。”许延会意,忙跑回房,拿了两床出来叠成条形。封毅接过去,在棺木两侧塞紧,才松开手说:“吉时到了,合棺。”那嗓音低沉得让人心中一凛。话音刚落,爆竹声、哭泣声立时响成一片,两个年轻人应声抬起棺盖,准备合棺。许延这才意识到,自此,竟是永别了,两步扑上前扶住棺沿,大声说:“等等,等等,我再看看,我替菱菱,再看一眼……”心中毫无章法地连声默念,眼泪已径自滚滚而下:姨,您走好,您走好,姨,您安息吧,剩下的事儿,有我在,您别cao心……封毅过了会儿搀他起来,扬扬下巴示意那两人,一声闷响之后,棺盖合拢,两人长揖三次,七根木楔被沉沉钉了进去。杠头唱了声:“咦哟嗬,起!”八个杠夫就把棺材抬了起来。黄丽萍性子开朗热忱,生前乐于助人,来送殡的亲朋好友粗略算来竟有七八十人,静默地排成长队跟在身后。许刚还下不了床,许延执孝子礼,手捧遗像走在队伍前面。唢呐在山间小道上凄婉地回响,洁白的纸钱与晶莹的雪花交相曼舞着,弥散在灰暗的天幕下。当太阳的最后一缕微光自远处的山峦收敛,棺木终于无可挽回地入xue。泥土扬扬撒撒,泛着新鲜的腥涩味儿,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猫头鹰凄厉的惨叫从西北的山坳里传来,几颗碎星落寞地悬在半空,幽幽地忽闪忽现。人们或吸着烟,或默立着,许延跪在墓前,慢慢烧着黄丽萍生前的遗物。风从树林深处袭来,一阵又一阵,卷着焚烧的冥钱轻飘飘越飞越高,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仪式完毕,人群渐渐散去,封毅拉着许延走在后面,见他脸色不好,小声问:“累了吧?”“还好。”许延笑笑:“幸亏有那么多人帮忙。”“嗯,”两人落下一段儿,封毅搂紧他的肩:“傍晚那会儿,吓着了吧?”“是有点儿……”许延哂笑:“主要是小时候上那间幼儿园,恰巧是国民党时期的刑场,有次一个小朋友拾了截指节骨,当是好玩儿的,我跟他玩儿了大半天,后来才知道那是啥……”“呵,胆小鬼,那有啥,”封毅揽着他慢慢走:“人去了,跟猪骨头牛骨头还不是一回事儿。”“你才胆小鬼,”许延嘀咕:“总是人身上的,有型有状……瘮的慌,我将来一定要火化。”“骨灰就不瘮人了?那不也是人炼成的?”封毅笑问:“而且,还得被推进炉子里烧,哪儿有土葬安宁清净……”“那不一样,”许延打断他:“一了百了,干净多了,人死如灯灭,留个皮囊做什么用……”言毕突然睨着封毅贼笑:“你觉得火化可怕?哈,还说我胆小。”“切,小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