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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咖啡杯里,一时间香气四溢。施鸣穿着睡袍,打着呵欠从楼上慢吞吞地走了下来。他一边随手扒拉着乱翘的头发,一边吸了吸鼻子,游魂一般飘了过来,拿起咖啡机下的一只杯子。“噗!”他一口吐在了旁边水槽里,“怎么没放糖?”司明绪靠着流理台,慢条斯理地喝着清咖,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糖和奶,餐桌上都有,自己弄。”“你这还有个助理的样儿吗?”施鸣一边抱怨,一边坐到了餐桌旁,拿起奶壶倒了些牛奶进去,又放了两块方糖,心满意足地啜了一口,“不错。”他用叉子戳了戳盘里色泽金黄的煎鸡蛋,皱眉道:“你这鸡蛋,煎得有点老了。”“今天本来轮到你做早餐的,嫌弃就别吃。我是助理,可不是保姆。”司明绪抬起头,看了看厨房的挂钟,“公司的车什么时候接我们去机场?我爸妈的航班九点钟就落地了,这都快七点了,上班高峰期路上又堵。”两个多月前,司明绪回来的时候,这边的世界正是隆冬。而他那对退了休又爱玩的父母,正巧去了泰国普吉皮皮岛,享受热情的阳光海滩,直到今天才回国。据说他妈买了好几箱子土特产,施鸣怕自己的SUV装不下,便特意让公司派了个七座商务车过来。“着什么急。”施鸣一手往煎蛋上胡乱挤着番茄酱,一手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嘴里嘀咕着,“费瀚这小子,把车开到哪儿去了?”电话还没打通,门铃已响了起来。司明绪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是一名穿着驼色风衣的年轻男人,长得很是英俊,看着挺眼熟。他犹豫了一下,略微有些不确定:“费瀚?”费瀚捏着手机抬起头来,笑容凝固在脸上。两人尴尬地对峙了一会儿,司明绪侧了侧身:“进来吧。”年轻人敷衍地笑了笑,换鞋进了门。施鸣正把盘子放进洗碗机,回头看了一眼:“来了啊。”费瀚眼睛一亮,走了过去,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施总,我给你买了早餐。是你最喜欢的金枪鱼三明治,我特地绕路去买的。”“哦,我吃过了。”施鸣随手把那东西往垃圾桶里一扔,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司明绪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施鸣,施鸣嘀咕着:“敢情是我伺候你来着。”一边不情不愿地把杯子放进了洗碗机,“把那瓶蓝色的洗碗粉给我一下。”司明绪伸手拿了架子上的洗碗粉,转身递给他。费瀚盯着他们两个,气息略微有些不稳,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施总,车停在楼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施鸣抓了一把头发:“等我收拾一下,五分钟。”车上一路无话。施鸣昨晚没睡好,一个劲儿往司明绪肩上倒。司明绪不得不一次次把他拨回去,最后索性随他去了。费瀚从倒视镜里看着他们,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司助理,你今天也一起去接施总的父母吗?……这段时间,你一直住在这里?”司明绪微微一愣。自从两个多月前那尴尬的一幕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年轻人。虽然后来他以助理的身份,同施鸣去过几次那家娱乐公司,但费瀚都不在。司明绪其实能感觉到,这位年轻人对自己有着某种隐约的敌意,此时费瀚主动搭话,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嗯……我暂时没地方住,施总收留了我。等以后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吧。”他想了想,选了个含糊妥帖的说法。施鸣迷迷糊糊听见他俩的对话,立刻清醒过来,狠狠拧起了两道眉毛:“住得好好儿的,搬什么搬?”这人要是搬走了,谁来给他讲阿萧那些事儿?见他炸毛,司明绪哭笑不得,又懒得同他争执:“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你那儿吧。”“我又不是养不起你……”施鸣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随即转头骂道,“费瀚,你怎么开的车?你到底有没有驾照?给我看着点儿路!”到了机场,正好是九点整。三人在抵达大厅的B5出口等着,百无聊赖地看着显示屏上滚动的航班信息。不多时,司明绪便远远望见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正拉着旅行箱,大包小包地向出口走来。三人赶紧迎了上去。司明绪眼眶有些发热,疾步走在最前面,脱口而出:“爸,妈!”施鸣:“……”费瀚:“!!!”那位严肃的银发男士愣了愣,深深蹙起了眉头。旁边戴着眼镜的和蔼女士很快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鸣,这位是你的……新朋友?……这么快,又换了?”作为亲儿子,司明绪很敏感地听懂了他这位语文老师母亲含蓄的潜台词。他忍不住侧头看了施鸣一眼——怪不得他妈要逼施鸣相亲,这家伙已经替他出柜了吧!而他这位可怜的老妈,估计还想挽救一下,试试能不能把儿子掰直。以及“又换了?”……这人之前的私生活,到底是有多乱!他瞪着施鸣,心里为自己的清白之躯掬了一把热泪。施鸣毫不在意地回瞪了他一眼,无声地做了个“蠢货”的嘴型,顺手接过了施mama的包:“回去再慢慢说。”车上施爸爸看着窗外不吭一声,施mama时不时偷瞟司明绪一眼,费瀚闷头把车开得飞快,施鸣稀里糊涂地打着瞌睡……而司明绪在父亲的沉默和母亲复杂的眼光中如坐针毡。到了家里,情况才稍微好转了一点儿。费瀚主动把两位长辈从泰国带回来的水果拿到厨房清洗切盘,司明绪和施鸣则在客厅陪着唠嗑。施爸爸忍了又忍,沉声道:“施鸣,你们年轻人的事,原本我不想多管。可是,你这样随便……你知不知道,你们那个圈子,有多乱?我们医院传染科……”施爸爸是个退休的主任医师,对这些特别敏感。“别瞎说!”施mama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对司明绪笑了笑:“孩子,你们……住一起了?”她比较细心,发现屋子里多了好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我们……”这是什么诡异情况?司明绪窘迫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忍不住向施鸣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施鸣拿着水果叉,漫不经心地从费瀚端来的果盘里挑挑拣拣,一边道:“他在我这儿住了两个多月了。”施爸爸看了司明绪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施鸣脸上:“如果你能稳定下来,那也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盼你挣大钱,不盼你光宗耀祖,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普普通通地过好一生……你前些年忽然说自己喜欢男人,我们也认了。可如果你一直像之前那样,三天两头地换……”“你瞎说什么呢!那些人只是小鸣的朋友!”施mama打断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