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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更密切一点呢。”果戈理的笑容安安静静停留在他的脸上。阿加莎·克里斯蒂提起手中的花伞,她撑开它的黑色骨架。镂花织布遮挡起她实为深邃的目光。“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落在我的手里,尼古莱先生。就算我不幸死在这里,有些哨兵永远也别想潜进我的祖国内部。想做个交易倒是另说,我不仅会诚恳地邀请您进去,还要帮您垫付旅费,三十枚硬币,好像还不够下一次的航班费用吧……以后,您就要为大英帝国的利益做事了,为了您的向导考虑,我劝您还是好好地想一想。”“交易……”他整理了一番被风吹乱的金色卷发。假装没有被对方的话语动摇,他试图暗中唤醒与他精神相连的向导的思维。公共精神空间之中,他无法寻找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精神世界的大门,那里被茫茫雪原封死了,他孤立无援——“交易。正是如此。”阿加莎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比起果戈理的担忧,她的重点倒像真在那杯茶上面。经验告诉果戈理这是万劫不复的陷阱,“罚”伸出的手一瞬间浮现在脑海之中。但是他抬眼重新望向狡诈的女爵,将军刀收回刀鞘里面,阳光明媚地将笑意扯得更高更为友好。“如果能垫付费用真是太体贴啦。”他别无选择。“这次有什么好事让我做呢……咱们边走边谈?”-阿加莎为自己点了一杯红茶,随后,果戈理盯着意大利人递来的菜单凝视很久,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寂寞的小镇,所有文字都是德语写就的,好吧,德语他也看不懂……他庄重地为自己指了指一串字母,随后侍者为他递来一杯牛奶。他喝了几口,重新回到话题之中,热牛奶沫子在他唇上浮了一层白,像圣诞老人初生的一小撮胡须。“您想让我加入钟塔侍从?”“正有此意。我对那位先生挑选的哨兵很有兴趣,稍微调查了您,发现您在新俄罗斯的实验档案里列入前端,如今仍旧是未解之谜。直白和您讲吧,我这人并不喜欢拐弯抹角。”阿加莎细腻地嗅着柠檬红茶的香气,她的睫羽落落阖动。“贵国的技术不足以稳住您的状态,试图从中调查出什么特殊的基因样本来。要我说,您只是缺乏适当的教导而已。您这种体质在英国历史上早有过记载,并不是头一例了。”“嗯嗯这样啊……”果戈理神情严肃。似乎真的在考虑对方的申请,他闷头喝着热牛奶,心里一阵大喜——英国并不知道他和“罚”的交易。他其实已经没有特殊能力了,那种特殊性在他的右眼失明之后,已经完全归为了精神体所有。也就是说,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不仅具有与生俱来的向导能力,还藏有阿加莎·克里斯蒂此时以为在果戈理身上的,属于哨兵的向导能力。阿加莎视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为谈判条件,谈判的优势在他这边。“您具体要让我怎么入编制呢?我这里也有难办的地方啊!我的向导还在您的手里,是死是活尚不知道。唉,我也不瞒着您了,从刚才您提醒开始,我就注意到费佳那边完全无法搭上思绪。”“这是自然。他被我们关押在英国塔,在那里的隔离措施是历史最悠久也最完备的,就算是正式结合的哨兵向导,如果不进入设施内部,根本不可能建立起哪怕最低程度的通感。”“这我就不懂了。您要我合作,又把我的伴侣锁在监狱里面!”果戈理作势愤愤不平,“您待他如此,待我会不会也是这么粗暴?我可不敢随便答应下来,您也别刺激我,万一我在这里暴走——”“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负隅抵抗,昨晚也损失了我这边不少宝贵的同胞。”阿加莎故意将有关昨夜的事情讲得极为详尽,她抬眼观察着果戈理的反应。“就在您的飞机起飞那时,我们的人潜入兵团内部。按理说,所有人都装备着最高级别的潜行装备,不应该被人察觉,钟塔侍从向来被描述为继Mimic之后最为军队忌惮的隐秘行动队伍,可不知怎么的,您的向导却想等着谁回去似的,一直没有睡着……”“唉,我也不是个本性残忍的女人。谋杀这些事,我做过不少,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不忍。所以昨晚我们本来就不想杀掉他。可是呀,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抵抗太过较真了,竟然让我们的六位哨兵都当场毙命。您说说,这让我怎么和上级交代呢?”果戈理咬着玻璃杯边沿,他没有说话。他似乎不是非常在意对方所说的场景,没有沿着阿加莎恶意的指引,去想象在他离开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围着他留下的围巾,睡不着,盯着帐篷外面狭窄的缝隙,而英国兵们如成群的幽灵挤进他的帐篷,手中端着枪弹……阿加莎不苟言笑的唇角总算划过一丝笑意。她的复仇酝酿了五年。她若不好好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恋人苦整一番,再让他死在他的面前,她即使死后也无法安心。“我们的人只好对他施以暴行,强迫他因身体的重创而无法使用思维触手。损失不少,不过好在动静不大。牵连了那一团法国人名下的雇佣兵团,这倒也正和我意……平安夜的凯歌最终是属于我们的,动刀者死于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风光一时,也不得不听从命运的安排。”“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正要说到这一点,尼古莱·果戈理先生。”阿加莎喝净了红茶,又点了一杯,在他们慢慢谈话的时候,圣诞节的灯辉已经初步点亮于晴朗的天空之下。“您知道他的盗窃罪行吧,就是那些为了蝇头小利、将无辜士兵的鲜血从库里偷取出去的罪行?”“当然。”“伦敦塔想要通过您,请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把他藏宝贝的地方都交代出来。现在正在战乱期间,我们太渴望和平了,一场由胜利者主导的和平……如果拥有敌人的那么些好东西,谁又不想坐收渔利,抢先一步得到它呢?您的向导引火烧身,像面临冬天的老鼠在休整之前,把宝贝都存在风雪洞里似的。也就不能怪别人盯上他的一举一动,趁他熟睡,将老窝端平。”阿加莎露出同情的目光,因为果戈理不小心咬碎了玻璃杯的边缘,嘴唇破了口子。她温柔地捏起衣袖,指尖拾起一枚洁白的餐巾递过去,她的话语冰凉,与她难得的体贴形成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