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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了他意。且我常年被禁足,除了太子殿下和齐王,一帮饭朋酒友,也只他对我上心了。”寻洛了然地点点头,又问:“他约你去何处?”庄九遥看着他,忽地眯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伶人馆。”寻洛也看着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伶人馆?”庄九遥点点头:“带你去瞧瞧,去不去?”傍晚二人出了蜀王府,朝着城东走去时,寻洛忍不住问:“若我不同你一起,难道让宁儿陪你来么?”“我自个儿来啊。”庄九遥笑笑,“青城一般会暗中跟着,不对,好多人会暗中跟着。”寻洛一时无言,行在他身后半步处,打量着繁华的大周都城。这京城说起来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可他却从未这般大大方方行在街面上过,虽说已不是热闹之时,然而这感受当真是第一回。离二更宵禁还有段功夫,但店铺大多已歇了,街面上人少了之后显出原本的宽阔来。过了这官道后,庄九遥轻车熟路地一转,入了条窄些的街道。一过去寻洛便有些不适,这分明是条花街,热闹程度全不是其他街道可同日而语的。各色灯笼流光溢彩,亭台楼阁自不必说,放眼望过去,竟有一只画舫映入眼帘,在一众华美房屋之间显得极其扎眼。再一细看,才看清原来是修筑成为画舫样的楼。里头的光晃得寻洛皱了皱眉。庄九遥顿了顿步子,寻洛却始终跟在他身后,也不上前来。他弯起眼睛:“这会儿你不是保护我的人,是与我一同出行的翩翩佳公子,不要那般拘束。过来,离我近点儿,万一又像上次一样,被绣球砸中了可怎么说?”寻洛一愣,想起上次跟踪他入花街,被那短命的花魁扔了一把芍药。那时还不知他只是想找个地方躲病发,自己似乎还曾暗示过他不节制。一想真是有些恍若隔世,忽地便有些想笑。正准备说话,旁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伸手过来想拉他,庄九遥突然牵住他袖子,扯了他一把,刚好躲开了。庄九遥回头冲那女人笑了一笑,转头时握住了他手。寻洛侧头看他,他直视着前方:“花朵太多也太艳了,可得牵好了,要不一会儿该弄丢了。”他今日着了宽袍,袖口敞开,正好盖住两个人牵作一处的手。寻洛低头看了看,抬脚跨得近了些,与他肩挨着肩,从这花街并行而过。花街的热闹渐渐到了头,街边又是一转,露出一条小巷子来。巷子里头开着许多院门,每个门边也都挂着灯笼,灯笼下站着人,却不像花街那般来揽客,只是静静或站或靠。旁边不停有人擦身而过。寻洛细细看去,那些灯笼其实风情十足,离他们最近的一户,那两个灯笼上头描着正盛的桃花,式样极灿烂,只是跟旁边花街比起来,倒是清雅得多了。庄九遥立在那巷前,忽地回头亲了寻洛一下。寻洛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此处,方问道:“做什么?”“待会儿不要生气。”庄九遥狡黠地笑,“逢场作戏而已,我会尽量不让人占便宜的。”他说着便要往里走,谁知寻洛伸手在他腰上揽了一把:“是你不要占别人便宜吧。”寻洛放开手,庄九遥一笑:“若是你的话,是不是随便占?”未等他答话,旁边擦身过了一个人,庄九遥于是笑笑,在前头带路,走近了第三个院门。刚一过去,旁边一个清秀少年便过来了:“瑾三爷么?”庄九遥点点头,那少年便笑:“我家主子在里头等您好久了。”“引路吧。”庄九遥笑。这院子早被蒋同清理干净了,里头安静得紧,没见着其他客人,只从大堂那方隐约传来些丝竹声,越走近,声音越响。倒是清越得紧。甫一到门口,里头就传来个欢喜的声音:“三爷来迟了,要罚!”庄九遥踏进门槛,笑道:“罚什么?侯爷说了算!”寻洛跟在后头进去,发现里面还算是宽敞。正对门处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前留出了一片空地,一个美人正在作清丽之舞,左侧坐着几个少女正在奏乐,中间却是个白衣男人。那男人正在抚琴,瞧上去十分气定神闲,模样生得极好,堪称过目难忘,竟美得有些雌雄莫辨的意思。说话的人在右侧,想必便是那蒋同了。蒋同这人看着也是一派玉树临风,十分正气,若不是他怀里正一边搂着个少年,另一边把住了个少女的话。这京中风气实在是……难言。寻洛垂了眼。自庄九遥声音响起,中间那美人便停了舞,盈盈施了一礼,旁边奏乐的也跟着停了,只那白衣男人尚在自若地抚琴。寻洛顺着庄九遥的目光,细细又打量了男人片刻。末了庄九遥笑:“继续。”乐舞又起。蒋同一见寻洛,已意味深长地瞧了好半天,这会儿才对着庄九遥笑:“我说呢,近日听闻三爷遣散了家中的公子们,原来是有新宠了么?”庄九遥未置可否地笑笑,坐在了蒋同上方的几案边,寻洛跟着绕到他身后。他看了看对面的抚琴人,才回头看了寻洛一眼,对着蒋同笑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卫,寻洛。”“见过侯爷。”寻洛施了一礼。“哦。”蒋同听到回答,立时兴趣全无地点了点头,“我说呢,你一向喜欢书生气些的,怎地突然找了个这般不容人亲近的。除了长得好,跟个石头似的,不说也不笑。”寻洛挑了挑眉,又想起了些旧事,却瞧见庄九遥手指伸在背后,食指与中指挽了个结,朝着他点了点,于是笑了一笑。蒋同扬了扬手,不一会儿便有人搬了张案子上来,又有人上了酒水吃食,将位子置放在下首,让寻洛坐了。见庄九遥无所谓地端起酒杯,他想了想回头看着寻洛,笑了:“对不住,不是说你不好,你一瞧上去,就不像是能跟三爷一起的。”“侯爷言重了。”寻洛声音平静,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三人不再与他说话,只各怀心事看着场中。过了些时候,一曲终了,跳舞的女子与奏乐的皆退了,那抚琴的白衣男子才缓缓放下手,第一回直面了庄九遥:“见过三爷。”庄九遥点点头,蒋同觑他一眼:“怎样?”“什么怎样?”庄九遥佯装不懂,只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蒋同挑眉一笑:“我这可碰都没碰过,一见着便让你过来了,是你喜欢的那种吧。”这话说得极露骨,是寻欢作乐的子弟之间惯常的口气,像是在谈论着什么毫无知觉的物件。寻洛冷眼旁观着,却未见那白衣男人表露出丝毫不悦来。庄九遥忖了忖,端起杯子支在唇边,半天才道:“我若说我改邪归正了,你信么?”陪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