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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帮忙找藤条搓绳子。黑炮头带着一队人,在山谷左右两侧,以长枪火力还击谷口的敌军。困在沟底的崽子们被一个一个捞了上来,粗略一眼看过去,这一路上到这里,已经损失了一百来人。息栈急急地拽住最后一个爬上悬崖的潘老五:“看见当家的了么?”“没看见啊!当家的还没上来么?”息栈气得简直想将五爷一脚再踹下去!当家的没有回来,你这做“扈从”的,凭什么自己跑回来,就把大掌柜扔在下边儿不管么!丰老四连忙伏在崖口上,嘴里唧唧咕咕,打起了唿哨。这唿哨声是每个土匪绺子特有的联络暗号,只有自己人通晓,外人听不懂。书生吆喝了半晌,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众人顿时脸色大变,面面相觑。山谷中的枪声仍然响彻半空,只是能听得出来,对方的势头愈来愈猛,野马山这边儿剩下的活口已经不多,阻击的火力愈加衰弱。息栈颤抖着吼道:“四爷,你刚才究竟打得什么暗号?!”“我说的是让当家的立刻回转!”“那他为什么不应?”“......”“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呢?”“......”“他为什么不应呢?......为什么不回应,为什么不回应,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不应啊???”息栈抓住丰老四的前胸衣襟,口里不停地唠叨,瞳仁的神色已近乎疯狂,声音哽咽,浑身抽搐,几乎无法呼吸。而他问的话,没有人能够回答,或者说,没有人敢去设想那个可能的答案。眼前的慕红雪面色煞白,眼眶慢慢洇湿,张着嘴说不出话,表情像是魔症了。身后的所有人都面孔呆滞,僵硬在那里不动弹。这时忽然听得沟子里传出一声悠长的唿哨,划破夜暮,是大掌柜的声音。众人眼睛一亮,顿时全都趴到崖顶。慕红雪急切地与那唿哨声对起话来,来来往往几个回合,女子的面色愈加难看,嘴唇发抖。就连息栈这半瓶子醋,都约莫能听懂那一声唿哨的意思。大掌柜说的是:全体人马赶紧撤,快走!正在这时,谷口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浓烟滚滚,分明是一颗手雷爆炸的可怖动静儿。一口气儿还没喘过来,又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又一颗手雷。巨响之后,再也没有唿哨声传来,除了炮火雷动,眼前俨然是一条死谷。火光闪耀之下,遥遥看得见,口袋沟里一片狼藉,尸身遍地,哪里还有活口......息栈的耳畔隆隆轰鸣,心内冰冷刺骨,一潭死水。大掌柜这时竟然让大家撤走,而自己不回来,他显然是被敌人的火力缠上,撤不下来了。或者是,已经,已经,出事了......心房在胸腔子里溺水,绞痛,挣扎,滑落,无法喘气,窒息一般,周身的血液渐渐冰冷......短短两天前的恩爱欢好,柔情蜜意,此时余温犹在,整颗心却仿佛已堕入黄泉,不识人间滋味。众人这时想到大掌柜有一线渺茫也许还活着,急切地抄起家伙就要下悬崖去捞人,黑狍子和慕红雪俩人将长枪扛在背上,就去拽藤条。息栈这时突然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都别下去了!这些藤条怕是禁不住这样往复地折腾,你们下去就难上来,我一个人下去就好!”“你一个人怎么行?对方火力太壮,你应付不了!”息栈坚定地说:“你们在上头掩护我,我下去,一定把当家的带回来!”慕红雪一把拽住少年的胳膊:“我跟你下去!”“不用!你等着我把当家的带回来。”息栈说话间挽起一头长发,用丝带扎成高高的马尾,又解下背上的包裹,“红jiejie,我的东西你帮我收着......你千万收好了,我可还要的。”丰老四这时叮嘱道:“小剑客,你记清楚口令,短促三声唿哨,是让我们火力掩护,拽藤条拉你上来;两声鹧鸪鸟叫,是让我们再下去人支援你,你记住喽?”“记住了。”息栈这时面色缓缓冷静下来,扫视众人,咬牙说道:“还有,一声悠长的唿哨,是让你们全部撤退,不用等我......”慕红雪惊道:“小剑客!”息栈抿了抿嘴唇,眼眶中饱涨的泉水暗自涌动,声音飘渺在天际:“红jiejie,你知道我的......我跟他,无论如何都要在一处。你记着,一声悠长的唿哨,意思就是,就是,就是.......就是你们赶快走,不用再等我了......”少年哽咽了半晌,终究说不出口那一句让人肝肠寸断的“就是大掌柜已经殁了”,所有人却都听得明白他所指的意思。又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沟子口的方向火光冲天,烈焰升腾。熊熊火焰映照之下,小凤的身影自崖顶纵身一跃,张开双翼,跳进了深谷。61、勇小凤单骑救主第六十一回.勇小凤单骑救主息栈的身子刚一落到沟底,立时两脚一软,差一点儿扑倒。一只脚丫子杵到一口袋松松垮垮、没有生气儿的山药蛋,崴得生疼,还溅了一脚的黑血。整个沟底躺得都是死于非命的伙计,多半是在攀爬悬崖的时候,不幸被流弹击中,从两三丈高的地方摔下,后脑着地,立时毙命。前方一片黢黑,只有枪口闪烁轰鸣之处,才隐隐约约看到些光景儿。息栈把心一横,埋着头猫着腰,沿着山沟沟一侧的石壁,向谷口蹿去。一路上被绊倒了无数次,每一次挣扎起身,摸到的都是尸体。心里哇凉哇凉,强忍眼中的泪水,将每一具尸身掰过头颅,手指在黑暗中细细地摸索鼻子、眼睛,寻找自己的男人。大掌柜就算不在了,也绝不把他留给敌人。脑袋上方,崖顶和沟口的两拨人马,各自使足了力气,远距离狂轰乱扫。围堵在沟子口的敌军几次想要往里冲锋,都被崖顶遥遥袭来的一排火力给逼退了回去。就在这时,前方一块大石之后,突然火光一闪,汉阳造的爆脆枪声。敌军阵中一名正在指挥喽罗们压上的小头领,头颅像是从脖颈之处被一掌掰弯,脑瓢往后一甩,脑瓤子迸裂。枪火闪耀之处,息栈恍惚看见,那人是被硬朗的一枪命中眉心,掀掉了半只脑壳,只剩了一只下巴颏子,挂在脖颈上招摇。这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