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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被那三人用铁棒活活打死!肩膀后背疼的太厉害了,让他的双腿也有些颤抖。通身的灰尘和汗水混合成泥,在前胸后背上都画了花。他并未觉出寒冷,一心只想赶快拿钱离开,运气好的话,他可以赶在药房关门之前,进去给自己买一瓶药油出来。垂头走过更衣室前的人群,他也觉出今天人到的齐全,气氛颇为异常。不过这和他都没有关系,所以他盯着地面屏住呼吸,一味的只是向前走。目瞪口呆的金小丰都站起来了,他也没有留意到。于是,金小丰只好上前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他看到陆雪征抬起头来面对了自己,神情是痛苦之上添加了错愕惊讶!双方在这种地方骤然相见,因为都太出乎意料了,一时竟是无话可说。而陆雪征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低下头绕过金小丰,掀开门帘走进了更衣室。他看出了金小丰的威风得意,不过那与他又有什么相干?早在天津,他就对这家伙明确的说过:“我不要你。”打开衣柜柜门,他单手拿出自己的衣裤,而后走到暗处坐了下来。右边整条手臂都已经不能动,他撕撕扯扯的脱了身上短裤,随即从衣裤中捡起一件衬衫,小心翼翼的要先将袖子套上右手手臂;哪知一个不慎牵动伤处,他忍无可忍,竟是低低的叫了一声。这时,金小丰走到了他的身边。“干爹。”他轻声唤道。陆雪征的姿势很异样,他深深的弯下腰去,前胸紧紧贴住膝盖,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衬衫衣袖缠在右臂上,却是只穿了一半而已。金小丰绕到他的面前蹲下来,再一次柔声唤道:“干爹。”陆雪征这回颤抖着抬起了头。金小丰凝视着他,就见他那面孔脏兮兮的,两道眉毛紧蹙起来,眼角那里隐约有了泪光。而陆雪征随即又低下头去,在右肩传来的剧痛之中,咬牙硬是咽下了呻吟。87并非知音...金小丰抬起双手,试探着抚摸了陆雪征的小腿。陆雪征瘦了,两条腿完全就是骨骼上绷了肌rou。擂台上一场激战过后,他的肌rou仍然紧张僵硬着,皮肤却是冰冷湿黏,那是热汗凉在了寒冷的空气中。“干爹……”他的声音轻极了,透着隐隐的嘶哑。陆雪征一动不动的深低着头,胸膛紧贴在大腿上。实在是不能动了,一动就是剧痛。饶是不动,还要疼出满头的冷汗来。金小丰面无表情的转向旁边那一堆衣物,伸手从中找出了长裤。扯过陆雪征的一只赤脚,他弯腰站起来,开始给对方穿裤子。陆雪征没有反抗,扶着金小丰起了身。到了这个时候,身边就只有一个金小丰。不扶他,扶谁?金小丰为陆雪征系好了腰带,随即搀着陆雪征坐回原位,又去找来了袜子皮鞋。掏出手帕蹲下来,他攥住陆雪征的脚踝,粗略的为他擦了擦脚底灰土。替陆雪征套上袜子穿了皮鞋,他把鞋带也仔细系好。抬头望向陆雪征的右臂,他小心扯下了那条缠绕不清的衬衫袖子,而后起身快速解开自己的大衣纽扣,把大衣脱下来披在了陆雪征的赤|裸肩膀上。弯腰一手搀住陆雪征的左臂,他低声说道:“干爹,走吧。”在陆雪征起立之后,他用另一只手为陆雪征拢住大衣前襟,一言不发的护着对方向外走去。保镖预感到老板要走出来了,立刻提前掀起了门上的破布帘子。而管事人摸不清头脑,眼看着金小丰搀扶陆雪征出现在了门口,便糊里糊涂的拿着厚厚一信封钞票赶上前去,大着胆子笑道:“顾哥,你今天的钱。”陆雪征停下脚步,从金小丰的怀中抽出左臂。接过信封捏开看了看里面数额,他对着管事人点头笑了一下:“多谢。”然后他一边向前走,一边用牙齿衔住信封,腾出左手将其卷成一团,鼓鼓囊囊的向下塞进了裤兜里。管事人本想问他明晚还来不来,脚步都迈出去了,但是当着新老板的面,他怯生生的,那话就没能出口。金小丰陪同陆雪征并肩上楼,走出俱乐部见了星星月亮。身后保镖快步赶上,一路小跑的到了街边,为老板打开汽车车门。金小丰不容置疑的带着陆雪征向汽车走去,同时闷声闷气的说道:“干爹,您跟我回家,我给您找医生过来。”陆雪征一言不发的上了汽车——他的确是需要一名医生。金小丰的住所位于法租界,是一处很体面的二层小楼,倒不是他个人的房子,只是借住而已。房内先前的主人是一家回了国的法国人,里面一色西洋装饰,虽然都是十年前的款式,但是华丽大方,看着依然富有美感。陆雪征甫一进门,便觉出有暖风拂面。而金小丰把他引入二楼一间小起居室,室内却是一派东方风情——靠墙摆着一张红木大罗汉床,床上放着个精美的小炕桌,又随意搁置了绸缎绣花的软垫靠枕。罗汉床斜前方的地上,立着一架紫檀嵌玉石小屏风,虽然不是古物,但也能够以假乱真了。除此之外,正对着罗汉床的那面墙前,还有一副小巧桌椅,桌上摆了一套细瓷茶具。四面壁上隐隐有几个长方白印,想必先前那些地方都是长长久久的挂画之处。陆雪征站在当地,打量了四周环境,末了笑了一下,觉着房间里倒都是好东西,只是布置的有些杂乱。而金小丰先将那床上的小炕桌搬下来放到屏风后面,随即走上前来,为陆雪征脱下了身上大衣。白皙的上半身袒露出来,金小丰看到他那右肩已经完全红肿起来了。于是金小丰的肩膀也瞬间剧痛了一下。金小丰自觉胸中蕴藏着无限的温情,可是站在陆雪征面前,他像只不通人性的狗熊一样,只会公事公办的说道:“干爹歇一歇吧,我这就去打电话叫医生过来。”陆雪征走到罗汉床前坐下,倒是感觉肩上痛楚略略淡化了些许。“好。”他在温暖的空气中疲惫的说道:“我饿了,有没有饭?”金小丰听闻此言,没说什么,转身绕到屏风后面,把炕桌搬起来又放回了床上。然后他推门出去,准备饭菜。不过二十多分钟的功夫,菜肴已经摆满炕桌,另有几样点心,没地方安置了,就用匣子盛好放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