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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汽车中去。及至到了家,陆雪征亲自出来迎接,见他依旧是行动不便,便俯身伸手,把他从车中拦腰抱了出来。叶崇义这一阵子一直住在陆公馆。此刻坐在房内窗前的椅子上,他用胳膊肘搭了窗台,侧着脸斜睨了院内情形。李纯说起来也是个青年了,可是穿着短衣短裤,周身上下没有丝毫青年气息。安之若素的躺在陆雪征的臂弯里,他抬手搂住干爹的脖子,一脸的无欲无求,神情和姿态都很像个乖宝宝。叶崇义就看不得李纯。黑亮亮的眼珠子悠悠一转,他颇想冲出去一脚踢飞李纯,而后抢亲似的,把陆雪征抱回房里关起来!他当然是抱不动陆雪征的,不过歪着脑袋想象了那副夸张情景,他忽然笑了一声,自己把自己哄逗开心了。陆雪征把李纯送回房中床上。李纯把双腿垂下去,弯腰解开皮鞋鞋带,随即就见陆雪征也在床边坐了下来。“还是疼?”陆雪征问他。李纯微笑答道:“不动就不疼。”陆雪征抬起他的右腿横放到自己膝上,而后扒了他脚上的洋纱袜子,本意是要看一看那贯通脚掌的枪伤,然而放眼一瞧,就见这只脚白白嫩嫩,带着浑圆温暖的rou感,哪里是个十九岁小伙子的脚丫子?他作势要打李纯的脚掌,然而巴掌扬起来扇下去,最后却是只掠过了对方的脚趾头。李纯猝不及防的当了真,吓的一咧嘴,险些叫出声来。而陆雪征在恶作剧过后,伸手将李纯拉扯过来,一把就将人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低头在李纯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他低声笑问道:“李绍文对你好不好?”这些天在医院里,李纯是由李绍文来负责的。李纯自然而然的依偎在了干爹胸前:“挺好。医院里的伙食不好吃,他天天让人给我送饭。”说完这话,他环抱住了陆雪征的腰,仰起脸又关切问道:“干爹,听说你腰上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陆雪征笑了:“早好了。”然后他起身把李纯放回床上,低声说道:“你还是养你的伤,干爹不用你伺候。还有,他这一阵子要在这里长住,你替干爹照顾着小灰灰,他看不上它。”李纯一听到那个“他”字,便知这指的是叶崇义。思及叶崇义那种酸溜溜的阴冷模样,他心中暗暗叫苦,嘴上倒还答应了干脆:“是,干爹,我知道了。”陆雪征又拍了拍他的脑袋,不再留恋,转身走了出去。叶崇义忍受着刺鼻的汤药苦气,搬了个小板凳做到楼下空房内,无论如何非要陪伴陆雪征。在他的眼中,陆雪征此刻是正在挨打。的确是挨打。刚从浴桶里迈步出来的陆雪征面壁站了,抬手扶墙稳住身体。戴国章抡着一根成人手腕粗的木棒,以连珠炮的速度狠狠敲击他的后腰。而他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腰部虽然受此击打,却是几乎安然无恙。待到木棒“喀嚓”一声折断之后,戴国章的任务才算是终于结束。陆雪征迈回浴桶中坐下,自己撩水擦洗腰间痛处。这些天来,他把幼时的功夫重新捡起,终日的泡浴、排打、再泡浴。如此反复久了,他自觉着身体结实了许多。他在近几年中,的确是懒了,也许是因为年纪增长,失去了那种专和自己较劲的精气神。幸好当年的底子雄厚,他还拥有偷懒的资本。净水沐浴过后,陆雪征穿戴整齐,正在浴室内对着镜子梳理短发,冷不防叶崇义跳过来,拿着一只香水瓶子对他喷了一下。他连忙一躲:“崇义,别闹!”叶崇义放下香水瓶子,从后方张开双臂拥住了他:“让你也香一香嘛!”陆雪征任他搂着,从玻璃镜中对着他说道:“这些天一直不让你出门,你闷不闷?”叶崇义望着镜中的陆雪征,似笑非笑的答道:“闷,也不闷。”陆雪征背过双手搂住叶崇义,让镜中二人亲密无间:“没事就尽量不要出门,我怕李继安对你不利。”叶崇义向镜中飞了个眼风:“我死了,你找别人嘛!”陆雪征笑叹了一口气:“你就是你,你死了,我在这世上可就再找不到另一个你了。”叶崇义把下巴搭在了陆雪征的肩膀上,忽然一眨眼睛,眼角处就隐隐泛了红:“我有什么好处?你还离不得我了?”陆雪征侧过脸来,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看你也没什么好处,就是会发疯。所以我这辈子要多修点功德,下辈子可不要你这样的疯老婆!”叶崇义呆呆的望着前方,良久之后一哆嗦,却是落下了眼泪:“滚你的吧!你这辈子这样折磨我,我贱,我认命!下辈子你就是跪下求我,我也不要你!”然后他垂下头去,毫无预兆的抽泣出声。陆雪征连忙转身为他擦了眼泪,又把他搂到怀里柔声抚慰道:“疯子,别哭,下辈子我跪下求你,求你要我,好不好?”叶崇义哭的很激烈,把那涕泪尽数蹭到了陆雪征的肩膀上:“我不要,就不要,肯定不要!”陆雪征知道叶崇义的情绪向来变幻莫测,故而如今见他骤然成了无赖孩童,既是无理的可笑,又是天真的可怜,便好言相劝着带他回房,又端来一盘冰淇淋,喂他吃了几口。叶崇义哭泣一场,心中的种种难言苦楚在泪水的滔滔冲刷下,滋味倒是淡薄了许多。吃掉一盘冰淇淋,他那头脑和身体一起降温,回想方才举动,却是又笑了。他这样忽哭忽笑,陆雪征看在眼里,叹在心中,但随即又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这里也算是一家,自然会有烦恼与不足。叶崇义认了命,自己也认命吧!陆雪征不让叶崇义出门,但是叶崇义并没有大隐隐于市的意愿——天长日久了,他在家里坐不住。陆雪征强行留了他几次,差点没被他把耳朵咬下去。后来不敢留了,只派出几名洁净顺眼的小伙子充作保镖,一路跟随着他。他得意起来,虽然在营救陆雪征时损失了二十万,不过手上仍然有些存款,还可供他吃喝玩乐。近来他那向上的心思又淡下去了,也许是因为规矩的太久,不狠狠的大玩几日,他憋得慌。在赌场里,他还偶然遇到了李继安。李继安对他和颜悦色的,并且发表了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粗俗讲话,大意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叶崇义用计摆了自己一道,无非是为了救人,并非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