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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交锋:酒厂大佬排排坐、菜鸡攻的末路(?)

    抛开过分黑暗的杀戮层面不谈的话,在四位代号成员眼前徐徐展开的画面还真是相当赏心悦目,用艺术一词去形容都绝不为过了。

    聚集于吧台的灯光衬得那双手犹如翻飞的蝴蝶,踩着刀锋反射的寒芒不断起舞,格外脆弱纤细,似乎随时有被割伤的风险;偏偏也正因如此才显得异常美丽,令人本能无法挪开视线,下意识沉溺于调酒师精彩绝伦的技巧当中,直至注入琥珀色的玻璃容器和冰块互相碰撞出“叮铃”一声脆响,短暂放空的神智便跟着徐徐收束的声波回归了现实。

    同样沾染了凉意的指尖抵住木质杯垫轻轻一推,将调制好的作品推向第一位点单的猫眼青年。

    “请、品尝——”

    一旦脱离了状态,神原伸司刚刚松懈下来的表情立刻紧绷不少,还特意选择了敬语模式,生怕被各路大佬挑刺找毛病似的缩着肩膀,仿佛一个不对劲就要钻回柜子里寻找安全感了。

    【苏格兰】强忍着安慰他的冲动,掩饰性地挠了挠颊边的胡须。

    而一旁负责观望(加看热闹)的【波本】则更能撑得住伪装,硬是压着眸底充满揶揄的笑痕装作不太满意的样子,抬手敲了敲桌面提醒道:“别偷懒。你又不是打一鞭走一步的笨马,要积极主动地为我们服务啊。”

    “……好的,请稍等。”

    伏低做小的紫发少年沉默片刻,又重新捞起两块冻好的冰砖,一边雕刻一边注入来自灵魂的深深怨念。

    ——这家伙比传说中更黑啊!真是表里如一、不对,心脏的颜色肯定比外皮还要深点!

    因为他垂着头的缘故,勉强藏住了写着心声的脸,只能透过发丝的缝隙窥见孩子气抿紧的唇角,颇容易唤醒旁人伸手捏一把腮边rou、看看他是否会为此露出目瞪口呆蠢相的恶劣冲动。

    被称作【黑麦】的高挑男人先是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身旁的两位搭档,发现热衷抢占口舌之风的情报贩子竟心虚般侧过头,避开了另外一方的目光,莫名有种当着朋友的面干了坏事生怕被教育一番的既视感,于是他很快转身落座,若无其事地开口解围道:“光是站着聊天可没什么意思,不如边喝边等?看样子,【琴酒】一时半刻还没办法过来啊。”

    “毕竟是大功臣呢——”

    经他那么一提,金发青年又快速找回了适合阴阳怪气的腔调,把后起之秀妄图靠着贬低前辈获取快乐的心思诠释得淋漓尽致,让人根本听不出个中包含的真实情绪,“早几年进入组织的优势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但再怎么努力也很难超越【朗姆】的地位吧。想来还真是有趣呢。”

    “听你的意思是已经有所选择了。”故意忽略了刚要张口反驳的【伏特加】,带着针织帽的黑发男人再度引导话题,意味深长地感慨着:“我还以为你会念些旧情的。要知道,当初若不是【琴酒】认同了你、我和绿川君的实力,我们哪里有机会加入组织,并且获得眼下的身份……”

    “哈、拜他所赐,我差点就没命了啊,能活下来纯粹是靠自己才对。”提及最开始的险情,安室透便愈发地没什么好气,完全不愿去美化top killer毫无人性的作风——不管是从哪种角度考虑,都没有这种必要性。

    更何况,跟他聊天的家伙经常模棱两可地打哑谜,有些话当成玩笑听听就算了,犯不着太认真。

    于是说着说着,他便顺势挑选了一处距离对方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悠然翘起二郎腿展示着如今的倨傲心态,旁边的绿川光则维持沉默寡言的设定,拿着酒水慢慢啜饮,反而拥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恍惚间隙,与不断席卷味蕾的清甜滋味倒是意外合拍。

    那明快的基调隐约驱散了心头积攒许久的阴云,有着使人舒展眉间褶皱的奇妙感染力,一如澄净明朗的天空。

    跟黑暗的世界非常、不搭呢。

    若不是怕又吓着战战兢兢的小家伙,自觉发挥了十足冷漠演技的狙击手还真想回头探寻真相,此刻只好遗憾作罢。

    多亏他的善良,不再身处风暴中央的神原伸司终是有了松口气的功夫,一双灵动的金眸滴溜溜左右乱瞟,察觉【伏特加】正不爽地板着面孔在一侧站岗,分明是遭受了排挤,便赶紧调配了一杯先递过去,偷偷献着殷勤。

    “大哥没到场之前,我不能擅离职守。”忠心耿耿的黑西装见状推了推墨镜,似乎被乖巧懂事的下属勉强安抚了受创的心伤,尽管仍是拒绝了送至手边的“贿赂”,语气却显得十分平缓,“另外,别轻信胡言乱语,要有自己的判断,知道谁才是值得追随的领导者。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言下之意当然是夸他识时务了。

    虽没有往上爬的胆量,更明白自己的小聪明并不能换取足够的另眼相待,可他还是很懂刷好感度的道理,哪怕被当作彰显上级权威的小喽啰也不觉得丢脸,闻言顿时狂甩隐形的尾巴。

    ——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嘛!

    结果他这边刚巴结好外形壮硕威武的【伏特加】没多久,屋外的幽深走廊便响起极富节奏的脚步声,导致后者飞快暴露了舔狗本质,忙不迭朝前迎去,一瞬间就将他抛之脑后了。

    他见怪不怪地歪歪头,试探着越过墙壁一样的黑色身影去偷瞄传闻里万恶不赦、堪称自走炮弹的头号杀手。

    顺带一提,凭他浅薄的认知推测,如果对方真想隐匿踪迹,是不可能泄露一丝一毫生息的,所以很明显,身负凶兽之名的强悍雄性已经开启了划地盘的模式,正逐步逼近着、恐吓着试图反抗的新兴势力,使得先前的窃窃私语沦为难登台面的跳梁小丑行径。

    绝对的实力才是奠定一切的话事权。

    最直观的表现莫过于,就算【波本】、【黑麦】、【苏格兰】各怀心思又能如何?照样要赴了今晚的约,从先决条件便注定占不到任何优势。

    “大哥!”

    伴随着狗腿小弟难掩亢奋的呼唤,宛如风暴过境般极速加剧的压迫感几乎让人没办法喘气,别说是暗中观察的小菜鸡,连提早入场的三位代号成员都反射性站起身来,不自觉暴露了几分防备心。

    这也很正常,或者说,假设有谁敢冲上前去和【琴酒】勾肩搭背,全然不惧他周身凝聚的浓烈血腥味,才是最反常的举措。

    由于敞开的大门正对着吧台的关系,鼠鼠祟祟抻长脖子的神原伸司刚好捕捉到一抹银亮的长发,被后方肃穆冷感的黑色布料衬托得格外寒凉,像是一方垂坠的天河,写满了高不可攀的冷漠与锋芒。

    ……嘶,不愧是业界神话,压根没考虑过被人揪住小辫子的状况吧?

    脑补了一下大不敬的画面,他甚至来不及看清足足高出自己十几厘米的杀神究竟长什么样子,便被无差别扫射全场的眼神一秒穿透骨髓,背脊阵阵打颤,手里捏紧的搅拌棒险些掉落,最后硬是靠着顽强的求生欲望强行止住了要命的失误。

    救、救——多待一秒钟都感觉要折寿十年了!

    恨不得直接厥过去的小紫毛表情放空,疯狂在心底画了无数个十字,直至可怕的银发杀手一步步跨过他的身侧走向座位,才恍恍惚惚想起自己从不信教这回事。

    幸好对方并未分给周遭太多注意力,裹挟浓重暗色的身影刚刚倚着软椅斜斜坐稳,有眼力见的【伏特加】就噌地划亮老式火柴凑上去,殷勤点燃了自家大哥习惯性掏出的香烟,致使一线忽明忽暗的火光倏尔成为全场的聚焦点。而后衔住它的薄唇则更是拉扯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Boss下达了新的任务。”

    不必刻意拉帮结派,也不用拐弯抹角地敲打,稳居上位的狠角色仅需精准切入命脉,便足够令争抢立功的后来者们乖乖听话,“上次那批‘货’,他很满意,接下来要走正规的运输途径,免不了跟公家打拉锯战。”

    言下之意,谁有本事去四处活动人脉谁去做,费时费力但绝对是放长线钓大鱼,方便讨得顶头上司的欢心。

    不过就他自身来说,慢工细活远不如真枪实战的痛快劲,干脆先一步pass了。

    况且,冲锋于前线的武器哪会有抢功的概念?相较于侍奉所谓的主人,倒更像是寻找着释放骨子里凶性的一席之地,并为此畅快淋漓地战斗而已。

    他深深吸了一口缓解神经频繁跳动的尼古丁,顺手将剩下的半截烟摁在桌面上,低沉哼笑了一声又道:“你们想继续往上爬,就尽管试试看吧。”

    挣扎闪烁的火星碰撞着坚硬的大理石,愈发微弱地跳跃了两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湮灭了,徒留一丝焦黑的记号。

    被苍白的指腹轻轻一抹,便彻底没了痕迹。